悅客居前廳之後是個七、八丈長寬的天井,正中放了一個及胸高的大水缸,寬度約有三人合抱,乃是預防走水之用,因為連日暴雨,缸中清水滿溢,微風一蕩便順著缸壁滑出數道水痕。
陳平漫不經心的走到水缸之前,見缸頂水面不住波動,百無聊賴的將手指在水面上隨意划動,一邊回想著連日來的遭遇。
原以為京城之行只需找到梁青筠和寧詩菡二女,看用何方法從二女手中將寒江釣叟圖換走即可,沒想到無端生出許多事來,此刻回想起來,大有險死還生之感。
正想間,陳平突然瞳孔一縮,急將手指縮回,剛剛手指劃的那處水面突然間波紋暗湧,一個碗口大的魚頭破水而出,長滿細小尖牙的巨嘴咬空後落回水中,咬合之時發出“啪”一聲脆響,隨後一個翻身潛回缸底,落水之時激起好大水響,濺起的水花將陳平衣衫下襬打溼一片。
水下隱約可見巨大黝黑魚身遊過,竟約有一臂多長,而且腰圍極粗。
陳平沒想到缸中居然養著有魚,而且體形龐大,性性兇猛非常,好奇下再將神識放出,潛入缸中。
缸底一片漆黑,肉眼難以視物,不過神識感應並不依賴光線,雖然在水中有些不適,仍然看見缸底伏著一條黑色大魚,搖頭擺尾的緩緩遊動一陣後,便趴在水底不動。
缸底有層厚厚的細小魚鱗,看形狀不似這條大魚脫落,應是客棧中人平時投放的飼魚,被巨魚吞食後遺留,日積月累的在缸底堆積而成。
瞧這尖牙利齒的模樣,卻是一條兇猛的掠食魚類,被陳平撥弄水面的聲響吸引,以為是什麼小型動物落在水面之上,從水底突然發動攻勢,倒把陳平嚇了一跳。
陳平自小在太吾山中長大,洞府旁的河流中雖然魚類不少,卻從沒見過似這般兇猛的掠食魚類。
近幾年雖在大海深外的星島修煉,休息之時不是幫著武洪清煉製法寶,便是自行鑽研煉器之術,除了試演明禾劍出島一次,便再沒出島,自然沒有見識過深海巨魚。
陳平見這條大魚兇狠,不禁起了些許興趣,不過看了片刻後便收回神識,舉步往樓上走去。
悅客棧的小二此時早起打掃,聽到天井中一陣水響,看見陳平從水缸處走來,便招呼道:“客官起得倒早,可被這條蛇頭魚嚇著。”
“蛇頭魚?缸中大魚便是叫這名字麼。”陳平向小二點頭示意,隨後問道。
“正是,這魚又叫烏鱗,是東家不遠萬里從烏涑江託人運來,據說能鎮宅消災,已餵了五、六年之久。”小二道。
“莫非這魚只在烏涑江生長,否則怎會如此大費周折。”陳平隨口問道。
“客官一言即中,正是隻在烏涑江才見有這烏鱗蛇魚出沒,這蛇頭魚捕捉不易,當初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捉到一條,又從萬里辛苦運來,一路上車資人工也不知費了多少。”小二道。
陳平本待交談幾句後便上樓回房,這會聽他說得有趣,隨口問道:“看來這魚不是數量極少,便是生性狡猾,否則怎會如此難以捕捉。”
“客官雖然說得沒錯,但也並不完全如此。這蛇頭魚只在水流湍急的江段中出沒,江水過急難以泛舟,要捉這魚必須從岸邊誘捕,可是那段江岸兩旁到處都是尖刺般的異石,難以靠近,給捕捉此魚更添無數難度。”
小二想必是客棧中的老人,倒對此事知道的甚是清楚。
“竟有如此地形,但是有些意思。”陳平說完後向小二微一點頭,便上樓去了,轉過身時目中一亮,將烏涑江之名默唸幾遍後牢記在心。
小二所說的烏涑江地形,與寒江釣叟圖中所繪江岸極為相似,陳平想了一會,心中有些計較。
此時街上已有不少行人走動,嘈雜之聲漸起,陳平回到房間,正要將法器靈紋圖紙收起之時,門外敲門聲響。
房門開啟,宋雲清緩步入內,看他氣息沉穩,雙目神光充足,比昨日精神不少。
“陳小友莫非忙碌一夜,未曾打坐休息麼。”宋雲清見桌上紙張凌亂,便開口問道。
陳平起身道:“晚輩隨便畫些法器靈紋,不知覺便過了一夜,看宋前輩神完氣足,想來傷勢已然穩定。”
“多虧兩位師弟助我療傷,不然怎會恢復如此之快。”宋雲清搖頭道,隨後走到桌前問道:“可否一觀?”
“前輩請便,若有不妥之處,還望多加指點。”陳平忙讓出位置,伸手請道。
宋雲清走到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追雲靴圖紋,看了片刻後微微點頭,道:“這雙飛行法靴的設想倒是巧妙,不過靈紋排得太緊了些,實際煉製之時稍不留神便會出錯,難度未免太大。北荒之地有種妖獸名曰蒙獏,獸皮質地非凡,你可用此獸皮煉製法靴,這樣一來可供繪製靈紋的空間大增,煉製成功的機率定能提高不少。”
“多謝宋前輩指點,正對此大感頭疼,若能得到這蒙獏之皮,真是解決了一大難題。”陳平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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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清撫須一笑,以他結丹期修士數百年的見識閱歷,自然遠非陳平可比。
他見桌上還有數張圖紙,便順手拿起,看了幾眼突然驚“咦”一聲,詫異道:“這是靈蝌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