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國當今皇帝帝號為“惠”,是為洛惠帝。
洛惠帝服了三轉回春丹,藥力立時生效,將體內的毒素一掃而空。
這三轉回春丹不光解毒效果奇佳,固本生元之效亦是神奇無比,洛惠帝服藥後體內生機勃發,精氣神立時充盈不少,只見其眼皮蠕動,已然醒轉。
睜眼後見到三、四顆腦袋在自己臉前探來探去,神情不似看病問診,倒似在看什麼稀奇之物,不悅道:“鄭時,你們幾人圍在朕面前看個什麼?”
鄭時乃是鄭太醫本名,他聽到洛惠帝直呼已名,這才發覺行為失禮,忙和其他幾名御醫退到一旁。
“皇兄,你終於醒了!”幕王欣喜的衝到床邊,面上真情流露。
洛惠帝見到是他,神情一鬆,握住幕王伸來的左手,連聲說道:“你來了就好!你來了就好!”
幕王俯低身子,道:“昨夜我與小刀帶兵進宮,皇后與齊王皆已伏誅。”
洛惠帝聞言一怔,面上神情變幻,終於嘆道:“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朕若是為君有道,何至於有今日局面。”說完神情蕭索,嘆息不已。
幕王道:“皇兄何必自責,皇后氣量狹小,為人苛刻,在後宮之中久行失德之事,如今下場乃是她咎由自取。
齊王心術不正,對皇兄嫉恨多年,在封地暗中操練府兵,其行不軌,其心可誅。若非他與皇后二人勾結謀反,怎會落到雙雙身死的下場。”
洛惠帝道:“罷了罷了,還是怪朕一直寬容放縱,若是朕平日多加管教,他們也不會有膽量造反。”
兩人說話間旁邊簾幕一動,一顆腦袋探了進來,睜大眼睛朝皇帝臉上仔細瞧來。
洛惠帝初見來人面目陌生,行徑無禮,正待驚訝發問,突然咦了一聲,只覺此人好生面善,也衝其細看不止。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眨眼,越看越是起勁。
洛惠帝突然訝道:“青苑?你是青苑?”
梁青苑聽他喚出自己名字,一下子情緒失控,撲到皇帝身上,泣道:“爹!孩兒終於找到你了!”
他自小有母無父,也不知被鄰家孩童嘲笑了多少回,每次問及母親,不是默不作聲,就是一番好打。
漸漸他便將此事埋在心中,不再向他人提及,只是一直對生身父親心存幻想,今日終於得見,二十年的抑鬱之情一旦釋懷,讓他如何自持。
洛惠帝雖然身為一國之君,受萬民朝拜,但又何曾享受過天倫之樂。這時見梁青苑真情流露,一時間情難自禁,眼角淚珠滑落,撫著他的頭頂不住嘆慰。
他二人自顧父子情深,旁人見了卻不免尷尬。
幕王輕咳一聲,將宋雲清和陳平引到旁邊一處偏殿。
三人進殿後依次坐定,旁邊的宮女趕緊奉上熱茶。
幕王一直念著梁青苑方才拜師之舉,斟酌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宋仙長,方才青苑冒昧之舉,還請仙長不要見怪。”
宋雲清灑然笑道:“無妨無妨,他心性耿直,方才只是肺腑之言而已,貧道怎會怪罪於他。不過他生性聰穎,資質絕佳,倒真是個修仙求道的好苗子。”
幕王聽他說話模稜兩可,好像大有收徒之意,慌道:“現下皇兄已然醒轉,只怕不久就要立他為儲君,此乃一國之本,萬勿不能由他兒戲。”
陳平道:“王爺此言極是,此事關乎皇位繼承,的確不能輕易抉擇。不過我看梁青苑天性自由,若是勉強讓他即皇帝之位,恐怕也是個散漫之君。
如今後宮肅清,皇上若再有子嗣,定能平安長大,梁青苑若是當真有心求道,倒不如索性從他所願。
接替皇位之人好找,成為一名修士的機緣可是殊為難得。”
陳平這番話自然是事先便想好的說辭,聽得宋雲清撫須點頭不止,幕王低頭若有所思。陳平見話已說到,便住口不言,宋雲清衝他讚許一笑,比了個拇指出來。
這時一名幽州軍士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見到幕王后跪拜道:“卑職參見王爺,宮外有慶豐齋的主母寧氏母女及梁青筠三人求見,寧將軍讓卑職前來通稟王爺。”
幕王道:“剛派人傳去訊息這便來了,速將她三人帶來。”
過不多時,門外腳步聲響,那名軍士領著三名女子入內,當先一人眼眶泛紅,儀態端莊,正是寧氏之妻寧氏,後面兩人自然是寧詩菡和梁青筠。
寧氏見了幕王非但沒有施禮,反而指著他鼻子罵道:“梁佑槿!你兄弟二人又幹了什麼好事,誆得我夫君徹夜未歸,剛才我聽那軍士口氣,好似他受傷極重?他人在何處?你速帶我見他!”寧氏平日裡端莊得體,沒想到此時一旦發威,倒把幕王唬得喏不敢言。
幕王本要先帶梁青筠去見皇帝,但是見寧氏催逼得緊,一時間分身乏術,只得硬著頭皮道:“他人在養心殿,我這便帶你過去。”
說完向宋雲清和陳平告了聲罪,引著她們三人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