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睜眼後只覺面頰滾燙,好一會才散去臉上紅暈。
想起數日前在京城見到的荒唐事,自語道:“紅顏禍水果然只會亂人心志,看那市井百姓間因這檔子事弄得雞犬不寧,徒成他人笑柄。今日乍見,果真是惹得我血氣動盪,險些心神失守。”
說完眼觀鼻、鼻觀心,運起《清靈訣》心法,不一會便清淨無為,再睜眼已恢復如常,目光更見堅定。
接下來的幾日陳平暗中跟隨護送兩女,不敢再放出神識探查。
終於又到了京城之外,再次望見熟悉的高大城牆,不禁心中苦笑道:“我為了取這幅畫,來回奔波近萬里,真是費了好大波折。希望順利取畫離城,將師父囑咐事項辦妥,再探一探這畫中隱秘,等到諸事皆了,也好早日回山修行,淨心體悟天道。”
這邊陳平仍在自言自語,那邊兩女所乘馬車早進了城門。
陳平夾起狗,也隨後進城而去。
這回與上回走的不是一座城門,陳平遠遠跟在馬車後面,見馬車在路口一拐,越走越是僻靜。
只見大路兩旁都是朱門高牆、深宅大院,卻到了富人聚居之處。
馬車此時停在一座偌大宅院門前,梁青筠和寧詩菡攜手下車,早有下人在門前迎接兩女。
陳平遠遠望見,暗道:“這裡不知是誰家,也不知幾時才去慶豐齋。也罷,萬里路都行來了,也不差這一會,先去尋間客棧安頓再說。”
心裡記得慶豐齋對街就有間客棧,當下一路尋去,不一會果然找到,問夥計要了間臨街的客房暫住。
他心中先有計較,把狗丟在店外隱蔽處,等夥計走後又去把狗拎來。把背狗用的包裹鋪在床下,再把狗往床底一扔,由它去睡。
這些日子來回奔波,不免有些疲憊,陳平簡單梳洗過後,在床上盤膝坐定,運氣調息。
梁青筠與寧詩菡進了洛京,早有一騎馬先行,告訴家人小姐回府。
一干家僕趕緊沏了熱茶,擺了幾盤常吃的甜點,還有兩個懂事的丫環刷淨浴桶,兌了滿桶溫燙熱水,準備給小姐洗塵更衣。
寧詩涵見馬車停了,撩開簾子往外一看,喜道:“總算是到家了,這一月馬車坐下來,骨頭都要散了架。姐姐快起來,我們到啦。”
梁青筠舟車勞頓,正倚在那打盹,聽寧詩涵喊她,睜眼道:“到啦?”
見寧詩菡已然跳下車,正朝她招手,伸個懶腰也隨她下去。
門前站了兩個模樣標緻的丫環,看到寧詩菡站在車上作勢欲跳,忙上前扶她,道:“小姐隨齋裡的車隊出去,不是要年前才回來嘛,怎才過了四五個月便回來了。”
寧詩菡將手伸給梁青筠讓她抓著,將其扶下馬車,回頭說道:“別提了,都是劉通這個衰貨,弄得我們很不爽利,什麼好心情都敗沒了。加上外面日子難捱,這才早早回來。我爹呢?”
“老爺往幕王府去了,說是晚飯後才回來。”丫環道。
寧詩菡喜道:“好呀!有半日清淨好過!筠姐姐,你今日在我家吃了晚飯再回吧。”
“還是不了,青苑整日頑皮,也不知這幾個月有沒有將孃親伺候好。今日我先回家,明日再來尋你。”梁青筠道。
“那我一人不是好生無聊,要不吃完晚飯我去你家找你,一起到河街買糖人吃。”寧詩菡嘟嘴道。
“好啦,我在家等你便是,你快進去吧,寧姨還不知怎麼想你,再勞你府裡馬車送我回去罷。”梁青筠笑道。
“我家的不就是你家的,還說這客氣話,那我先進去看看孃親,我們晚上再說。”寧詩菡說完衝梁青筠一擺手,見她上車了。
回身對丫環說道:“春花,這幾位大哥一路護送我們回來,淋了一月陰雨,好生辛勞。你讓伙房燒上幾鍋熱水,讓他們洗了身上溼寒,再做上一桌好菜,等老朱送筠姐姐回來,好酒好菜的一起招待他們,不要怠慢了。”
說完對身後六名黑衣大漢拱手抱拳,模樣不倫不類,這才轉身進門,倒是個周到細緻的可人兒。
幾名黑衣大漢聽了小姐的吩咐,心中俱都暖意無限,忙一齊拱手回禮,齊聲道謝。
梁青筠坐著馬車,轉過了幾條街道,越行房屋越見疏陋,道路兩旁還有不少居民種的蔬果。
馬車越過小河石橋,轉入碎石小路,行進了一片茂盛竹林。
竹林中有間雅緻小院,門前一側有片竹製籬笆圍著的菜園,種滿了各式蔬果,正結了許多或紅或青的果實。
碎石路直通向院門,一張門匾掛在門扉上方,寫著“聽竹軒”三字。
馬車在院門前停下,車伕衝裡面說道:“梁小姐,到貴府了。”
梁青筠拿起早早收拾好的行李下車,對車伕說道:“多謝朱大哥送我,請進來喝杯熱茶驅驅寒再回去罷。”
“哪敢勞煩小姐,我這便回府覆命,梁小姐快請回吧。”車伕說完一勒韁繩,轉過車頭,道別去了。
梁青筠待馬車走後,轉回身推開院門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