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陳平再次檢查了一遍右腕間的儲物法鐲,見其中一應事物俱全,並沒什麼遺漏,對身前的武洪清說道:“師兄,我這便去了!”
武洪清拍了拍他的肩頭,有些不太放心的說道:“此去隱龍山路途遙遠,一路上不用著急趕路,年許能到便成。”
陳平早將地圖熟記在心,知道武洪清亦是替他仔細計算過,心中一暖,道:“師兄放心,我理會得。”
武洪清擺了擺手,道:“話不多說,你去罷。別誤了歸期。”
陳平重重點頭,向他躬了一禮,御起明禾劍飛走。到了禁制屏障之前,又再回身揮手,這才穿過屏障,一路直向北去。
不幾日後,早到了陸地。
陳平立在海邊一處峭壁之上,尋思道:“師父許了五年時間,我仔細算過,三年便足夠往返,即有兩年空餘時間,卻該到哪裡遊玩的好。”
太吾山洞府中有處地理沙盤,據實堆砌了方圓萬餘里地。陳平幼時無聊,常趴在沙盤邊上,看著那些沙做的山川河海暇想不已,想像自己長大之後,如何到這些地方走走看看。
沒想到時候真的到時,一時間卻不知該往何處去。
突然間一個機靈,拍著腦門說道:“哎呀,心兒姑娘留信說短則年許,長則三、五載便回,現在她定是和姨娘、姐姐回翠蘋山啦。我和她有約會,正該往那去。”
想到這裡,於心兒巧笑嫣然的模樣立時浮現腦海,臉上直是欣喜難耐,恨不得現在就飛到翠蘋山去。
正要騰空之時,陳平突然愣住,喃喃自語道:“心兒姑娘一家三口住在一起,我卻有二十年沒回家了。”
他自八歲起離家,現在已滿二十八歲,已整整二十年沒有歸家。幼時還時常想家,等到後來長大,每日打坐修煉,這個念想卻逐漸淡了,此時一但想起,竟是漸漸按捺不住起來。
雖說修道之人清心寡慾,但是鎮陽子卻甚少如此要求他和武洪清,反倒說紅塵俗世最能歷練人心,不打滾個透徹,永遠得不到真正的道心。
陳平想起生父生母,腦海卻只有兩個模糊人影,他痴痴想了一會,突然御劍而起,直朝遠山飛去。
東元部洲遼闊無邊,多是連綿千萬裡的高山險峰,平原丘陵稀少,大多數都分佈在沿海一帶。
人族以農耕為生,世代聚居在這些適宜耕種的地區。也有許多深山野戶,自得其樂。
若從極高處俯看,可見無數河流湖泊有如繁星一般,點綴在大陸之上。有三條大江橫亙而過,有如巨蛇蜿蜒,由北向南分別是蒼江、酈江、汄江。
這三條大江支流無數,彼此卻又互不相連,俱從西北方向而來,不知源頭何在。一路奔騰而下,繞山過嶺,分別匯入北海、東海、南海。
太吾山便在汄江下游東岸千餘里外,位於群山深處,臨近南海之濱,向來罕有人至。
出雲宗所在的天虞山脈,以及落霞門所在的流波山脈,俱在太吾山東北方向萬餘里之遙。離翠蘋山倒不算遠,但也有七千餘里地。
從最遠的出雲宗向北,五、六萬裡之外才到酈江南岸。若要到達蒼江,還再走七、八萬裡。
陳平此次獨自下山歷煉,第一站要去的隱龍山,便在蒼江北岸數萬裡之外。第二站的小池嶺洞府,還要再往西北方向走上近兩萬裡。
粗略算下路程,若從太吾山出發,單途也有十七、八萬裡之遙。以陳平現下的飛遁之速,一個白晝時間,飛過千餘里地乃是輕鬆之事。
以此計算行程,約有半年時間便至,只是路途遙遠,哪能日日如此趕路?所以武洪清替他仔細計算,讓他每天只走幾百裡,約在一年半後能到便成。
如此時間仍是充足,陳平若不著急,大可一路悠閒而去,總能在五年之內返回海外星島。
陳平遵著鎮陽子的吩咐,先去了太吾山洞府,將洞府前後收拾一番,將藥園內長成的靈草靈果各依其法儲存。又將護山大陣的各處陣眼仔細檢視一遍,數日後方才離開。
不過他離了太吾山後並未往北去,而一路向西,越過汄江之後仍然未停,直到十來日後,才遠遠看見一片青翠平原。
只見其上壟埂條條,橫豎相間,星羅棋佈,有如棋盤也似。無數大小村莊分佈其間,從高空看來,更是像對弈中的棋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