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陽子取出一個巴掌般大小薄厚的方形玉碟放在三人正中,伸指在玉碟上凌空一點,玉碟通體一亮,向上方散射出淡淡毫光,只有半丈方圓,其中光線變幻,現出一名滿頭白髮的矮小道人投影。
鎮陽子俯身向道人光影恭敬施了一禮,武洪清、陳平也隨其行禮。鎮陽子說道:“我們師徒三人雖是隱居散修,但師門一脈亦是傳承悠久,從影像中的初代祖師黃霆至今,已歷六千五百餘年。”
陳平首次聽聞師門往事,凝神細聽之餘向祖師黃霆的投影細看不止。
影像極為細緻,宛如真人一般,見其鬚髮皆白,白眉垂過眼角,面容和藹,一看就是純厚之人。
武洪清顯然曾經見過,只是恭敬傾聽,並不似陳平般好奇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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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陽子手指一動,黃霆身邊又現出另一道人影,說道:“此位是張訶祖師,乃是黃霆祖師之徒,坐化之時同樣是築基期修為。”鎮陽子向二人不停述說,光芒中人影變幻不止,時而四五人,時而三兩人。
直到同時出現四道人影后,鎮陽子從中單獨選出一人。此人身形挺拔修長,劍眉長鬚,眼神堅毅,左手握把形式古樸的黑色連鞘長劍,右手虛按腹前,一派道骨仙風,作出家道人長扮。
鎮陽子鄭重說道:“這位是洛雲祖師,生卒年是元歷年間。”
陳平初聽時並未留意,隨後隱覺不對,細算過後驚訝說道:“洛雲祖師竟有近一千四百年壽元,難道修為已至元嬰期?”
鎮陽子點頭說道:“洛雲祖師才學絕世,乃是本門第一位元嬰修士,紫晶琉璃液秘法便是他的首創。洪清修行的《礪陵劍經》也是洛雲祖師博採眾家所長創出,此地的七星聚元陣也是他與其他幾位同期祖師一同建立。我也是參悟此陣,才演化出了太吾山的護山陣法。洛雲祖師雲遊天下,收集了無數功法秘術、地寶天材,為後代門人修煉,留下無數珍貴之物。自此之後,本門才有許多結丹期修士現世。”
陳平聽到先代祖師事蹟,心中嚮往非常,此時再看洛雲影像,目中滿是尊崇之意。
鎮陽子繼續往下講述,影像中人數時多時少,多時八人、少時兩人,最後到元歷年,影像中同時出現了三個人影。
鎮陽子看著三人,懷緬說道:“這位便是我的授業恩師衝衿子。這位是你們的太師祖孟懷東,旁邊是你們的師伯祖玉安子,這位便是我的授業恩師衝衿子。三位先師生前俱是結丹期修為。”
“玉安子師伯於早年間探尋一處秘境時不慎殞落,等到你們太師祖孟懷東坐化後,本門便只剩衝衿子恩師一人。仔細算來,師父已坐化二百四十七年了。”鎮陽子講到此處,目光一黯,神情唏噓。
鎮陽子揮了揮手,止住了兩個徒弟正欲出口的安慰話語,又道:“凡人能活到百歲已算常壽,我等修道之人奪天地元氣用以滋養自身,每提升一個大境界壽元便可倍增,此乃何等逆天造化?古往今來如洛雲祖師一般驚才絕豔之士不知凡幾,又有幾人能夠衝破元嬰梏桎,晉升至更高境界。此還在煉氣化神之境,更別提其後飄渺難及的煉神還虛之境。
天威煌煌難測,我等雖逆天修道,心中卻務必要留存敬天畏地之心,修為境界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自身品行修養。”
鎮陽子識人甚明,座下兩個弟子隨他修道多年,自然明白二人俱是純善之人,見二人聽後同時恭謹稱是,微微點頭後繼續說道:“本門有個不成文的慣例,每有門人築基成功,師長便要將師門過往講述一遍,此後才算是正式入門。為師此次出關倒一來是為此事,二為也有其他事項安排。
武洪清和陳平趕緊道:“請師父明示。”
“星島地處大海深處,雖有陣法防護,但以這數年間來看,海中成精的妖獸似是不少,洪清須在此處為我護法,卻是走動不得。我要交待的幾件事,都與平兒有關。”
陳平正色道:“師父請說。”
“共有三件事要你去辦,正好作為你築基後的遊歷事項。”
“一是要你到北方隱龍山去,此山乃是當年魔羅教的總壇所在,自從魔羅教覆滅之後,漸漸便成了許多散修的隱居之所。據說最近這百來年間,龍首峰上修士聚集,倒有些凡塵間的城鎮模樣,常有不少稀見靈材流通。你替我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曇心花此物,若有時,不論多少,或買或換,設法取了來。”
陳平趕緊點頭作應,不過眼中卻有些迷茫之意。
鎮陽子目露笑意,往他手中放了一隻深黑色的圓鐲。
鐲子表面隱泛金屬光澤,摸來卻並不如何冰涼。
“你即已築基,便該有儲物法鐲隨身,這只是我當年的隨身法鐲,以後便交你使用。內有百餘顆靈晶,以及一些散碎金銀。靈晶是購買曇心花用,金銀是你遊歷路上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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