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做什麼好事，修什麼仙。”
初洛狠狠的咬了一口燒雞，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是的，她很鬱悶，而且吃了肉還是覺得鬱悶。就好比你是真心去幫忙的，結果人家覺得你看起來像壞人所以冷著你，這也太會膈應人了。
若天宮真的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等魔族再出來遊蕩，世間修道者會是否會成為天族助力可就很難說了。
“你修道是為了救世麼？”洛以瑾已經沒有喝酒，凡間的酒對他而言似乎也就那樣，他並沒有像之前喝其他仙釀時那般有醉意，或者可以說醉意很快的消散了。
“……不是。”她沒有那麼崇高的理想，她只是為了自己而已。她想修煉成仙，僅僅是想看看當神仙是何滋味。
再說了，她可不覺得她有那麼大的本事，天塌下來，扛著的也輪不到她這樣的小嘍囉，再怎麼的不是還要洛以瑾在嘛，初洛好不羞恥的想著。
“那天妖兩族的罅隙與你何干？”洛以瑾抬了抬眸，初洛看著他的眼睛微微一愣。
“我是沒有想拯救世界，但…妖族有我喜歡的人在，我也不能看著妖族出事。”
槐樹婆婆是她很喜歡的一個長輩，她不希望槐樹婆婆跟迷妖林出事。若是天族與妖族大戰，魔族勢必會趁機作亂，人族也會被牽扯進來。諸葛炎羽他們也是她的好朋友，她也不希望他們出事。
若天下大亂，人人自顧不暇，哪裡還會有這麼熱鬧的街市，這麼好吃的食物，這麼圓的月亮？到時候洛以瑾也不知道會在何處，是會護著這座城嗎？畢竟他是他們的國師。
真的天下大亂，她還會跟著洛以瑾一起嗎？初洛看向洛以瑾，有些迷茫。剛剛想讓洛以瑾出來擋天的想法似乎有些可笑。
“喜歡的人？”洛以瑾恰好也看向她，不知是不懂她什麼意思還是嘲笑她。
“是啊，不過說了你也不懂。你是不會喜歡上誰的。你若是大魔頭，定是被有情人所打敗，因為你感受不到那種情愛，又厭惡那種情愛，所以活活被氣死。”初洛將心中的異樣拋到腦後，自己越說越樂，彷彿真的看到氣急敗壞的洛以瑾一般。
又伸手在食物堆裡摸出一包板栗來，想要遞一顆給洛以瑾，他搖了搖頭，不想吃。
“凡人的感知虛無縹緲，何時又成了顯擺的資本了？”
洛以瑾不明白初洛的思維怎麼會如此跳躍，別人的情愛與他何干，他為何要生氣？喜歡還是討厭，愛或是恨，都是凡人自身的情緒，能被影響到的，也只有他們自己罷了。不過是毫無用處的東西。
“洛以瑾，我覺得世間情愛並不是全部都短暫無用。因為愛而奮發的人大有人在，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珍貴而值得炫耀的資本。”初洛想了想看過的話本的情節，多的就是有情人戰勝反派的故事，洛以瑾這種不用說肯定是反派。主角一般都有一個深愛的人，只有反派才不懂情愛。嗯，洛以瑾就是什麼也不懂。初洛在心裡偷偷補充了一句。
“呵呵。”洛以瑾笑了笑表示自己的鄙夷。
“呵呵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說不定……說不定以後，你也會為了一個人，做出不符合你性格的事。”初洛看著洛以瑾，想到的是在陣法中看到的那一幕幕，她喝了一大口酒，看著屋頂下熱鬧的街道。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那個人可以是諸葛炎芙，可以是林炎芙，王炎芙。反正洛以瑾會對她溫柔的笑，溫柔的講話，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雖然那天看上去特別的驚悚，但溫柔的洛以瑾也是洛以瑾，只是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覺醒過來，只不過專屬於某個人罷了。
“這就是所謂的喜歡麼？”
洛以瑾突然開口，視線投向一棵樹的下方，那裡站著一個滿臉嬌羞的女子和一個俊朗的男子。
“兩個人在一起都很開心，就是喜歡吧。”初洛看過去，那兩個人真在閉著眼睛禱告，應該是希望長長久久永不分離之類的。跟對方在一起就覺得很滿足，即使有爭吵也想跟對方永遠在一起，生出這樣的想法，那應該就是很喜歡很喜歡。也不知道那種喜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居然有這麼大的魔力。
不過，正因為這個世上有一個珍惜你而你也珍惜他的人，日子才會越過越有趣嘛。
洛以瑾沒有回答初洛的話，而是抬了抬手臂，指尖彈出一滴水滴，直直擊中男子的額間，在半空幻化出一片水鏡來。
水鏡裡頭，是男子為了留住女子將她囚禁，苦苦哀求的場景。畫面一變，又變成女子妥協，男子卻對她百般侮辱，又娶新人的畫面。
“這……”初洛微微一愣，沒想到對面那對男女以後會發生這麼多痛苦的事情，兩個人似乎只剩下恨了，恩愛生恨的有情人，還能算是‘喜歡’？
“短暫虛無。”洛以瑾輕聲開口道。
“我……”初洛突然有種打自己嘴巴的感覺。洛以瑾是覺得這種喜歡不會長久下去啊。
“多餘的情感只會令你在面臨抉擇時更加躊躇，而這種東西長久不了，可能都沒你活的久。好了，本尊要回去了。”洛以瑾站起身來，說完就走，完全沒有要等初洛的意思。
“喂，洛以瑾！”初洛抱著酒罈子喊了一聲，又哼了一聲也沒有追過去。她如果喜歡一個人，肯定可以喜歡超久。就像討厭洛以瑾一樣，超久。
說來說去，洛以瑾這傢伙都沒有跟她說他到底是不是天族的神，估計不是吧，如果是，洛以瑾又怎麼會把天族的人說的如此不堪。
“誒……真是麻煩。”初洛搞不懂洛以瑾怎麼想的，再回頭，卻看到水鏡之中又換了畫面：是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臉上卻掛著滿足的笑，在人群中互相攙扶，走向與此刻那對年輕男女站著相同的樹下，虔誠許願的畫面相重疊，令初洛啞言。
什麼嘛，害她瞎操心。
初洛有些想笑，仰頭想再喝一口酒，才發現罈子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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