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什麼時候便暗了下來,煙雨一洗白日裡沉悶的小城,帶了幾絲涼意。
河邊的柳樹輕輕搖擺著,初洛蹲在河邊,望著往來的小船上慢悠悠的行過。
船上除了堆著鮮花蔬果各式貨物,還有穿著蓑衣、撐著船杆的船伕,也跟小船一樣露出慵懶的神色,時不時跟河邊認識的行人打個招呼。
他們是過來河邊買魚的。秀雅樓的管事跟他們說過,河邊的魚最為新鮮,都是船伕現抓現賣的。
“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諸葛炎羽站在初洛身後,為初洛撐著傘。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感嘆。他在皇室中雖然是文不成武不就,但好歹受了十多年的詩詞薰陶,腦海裡總是能不自覺的浮現出一些詞來。
初洛無心回應他,詞是應景,卻道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鏡城四季如春,迷妖林也一樣。可是這裡不是她的家,萬家燈火於她而言不過是歸途中的螢火蟲。
可惡的洛以瑾,莫名其妙把她留在這裡,她真的超級討厭這種情緒的。
初洛捂住自己的左眸,猛地起身差點撞倒身後的諸葛炎羽。初洛沒有看諸葛炎羽,直接越過他往街上走。
“初洛,你怎麼了,你要去哪裡?傘啊,你沒有傘會淋溼的。”
諸葛炎羽知道自己攔不住她,只是這雨雖小,卻也涼氣過剩。就怕淋到了會著涼。
“我有事,你先回去吧。”初洛一頭扎進灰濛濛的大街,目的地是後山鏡湖。
為什麼要怨天尤人,槐樹婆婆從小就告訴她,只有弱者才會怨天不公,把錯推給別人。洛以瑾好歹沒殺了她不是,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沒辦法反抗才會這樣的。
她一定要變得更強大才行,只有這樣才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諸葛炎羽站在原地看著初洛跑遠的背影,默默把自己的傘扔到了地上。身後的手下趕緊拿著另一把傘上前一步,以免自己主子被雨淋到。
“主子,要不要...”
阿德跟著撐傘的侍衛一同走上前來,手上提著一大堆物品,當然還有剛剛買好的魚。他想詢問是不是要追上。
諸葛炎羽搖了搖頭,初洛不知道一直在做什麼,比起自己去查,他更希望能親口聽她說。想到這兒,他記起還有一個東西沒有給初洛,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荷包,裡面是一串珠子的形狀。
諸葛炎羽握緊荷包,半響又鬆手放回懷裡。從小到大,無論去到哪裡,就沒有一個女孩子敢如此待他,可是他偏偏就是樂意往上湊,諸葛炎羽也是覺得自己瘋了。他好歹也是個皇子。
“主子,您若有心納了初洛姑娘,回宮跟皇后娘娘說一聲,娘娘會允的。”
阿德實在是不習慣自家主子這副痴情的樣子,他再怎麼看那個初洛,也覺得她不過是個脾氣不好沒什麼眼色的小丫頭。喜歡主子的名門貴女多了去,怎麼也比一個小丫頭強。就近處比,也比不過秀雅樓那個管事。
“納了她?呵,若有一、日、我出宮有了自己的府邸,初洛定是府邸的女主人。”
諸葛炎羽轉頭看了侍衛一眼,冷笑一聲。似乎在跟他說,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初洛或許只是一個平凡老百姓,但他還是覺得初洛就是最適合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