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子霖見此時同蕭澈分不出上下,眼珠一轉,虛晃一招,待她讓出缺口的空蕩,將身陡轉,竟衝莫驚水抓來!
“驚鸞閃開!”蕭澈神色一凜,孟驚鸞倒退兩步,生生同周子霖對掌,空中但聞砰地一聲,她只感覺到骨骼錯位般的劇痛,幾乎逼出了眼淚,然而卻仍是不肯服輸,一雙眸子狠狠瞪他。
“周子霖,你實在下作!”
那弟子口中含笑,將孟驚鸞手腕一折,輕輕鬆鬆帶入懷裡,“這就叫下作麼?那可還有更下作的呢…”
孟驚鸞又氣又怒,劈手一個耳光欲打,又被周子霖擎肘,左右不得力,蕭澈回過神來,忙不迭撲了上去,一時三人扭作一團,便在這僵持不下時,只聽清越男聲斷喝,“何人在此喧嚷?”
莫驚水驀然抬頭,迎著那愈來愈近的幾個身影,卻是驚了。
是先才她上山時遇到的,十二傳功弟子之首的季行雲和徐見微等。眾人只著了玄色束腰衣褲,赤裸上身,肩上搭著白袍。
“弟子見過傳師……”三人忙不迭分了開,各自低頭行禮。
季行雲面色了無波瀾,一一俯瞰三人,倒是徐見微出口問道,“我們修習歸來,院門口便聽聞爭執,只道是出事了,才急急趕了過來,你三人如何在此處?”
孟驚鸞聽到徐見微平和溫然的聲音,心中一暖,忙道,“回傳師……”
“回傳師的話,弟子例行清掃這裡,見兩位同門師妹也在,自知此處非尋常弟子涉足,不由得出言相勸,誰知兩位師妹非但不聽,定要同弟子比武,弟子不敢迎戰,這才起了爭執,是弟子有錯,請傳師降罪!”
蕭澈氣極:“你血口噴人,顛倒黑白!你瞧瞧你給我打的血印子,也好意思胡亂編排?無恥!”
孟驚鸞心下生惱,亦駁道,“你這話分明漏洞百出。當真是來清掃的,那傢伙什在哪?你用扇子清掃不成?再者,即便我二人私闖此處,怎麼會同你比鬥,若是教眾位傳師發覺,豈非不利?”
“夠了。”
季行雲冷冷喝止,“周子霖,你長兄周時謹是我九師弟,原是要你拜於他門下,兄弟有個照拂,而今看來,是大可不必了。”他擺一擺手,眉宇冷色漸凝,“你下去。”
那周子霖先才諸般囂張姿態,此刻竟一絲一毫也不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叫道,“大師兄……不,傳師,傳師,弟子知錯了!”
季行雲閉目,絲毫不為所動,“帶他下去。”
兩個傳功弟子上前,將周子霖帶了下去,孟驚鸞兩個仍舊唯唯諾諾低著頭。
徐見微見狀笑道,“行了大師兄,你的心思,原是氣不過周師弟這不成器的弟弟,可別嚇著兩位新人了。”
蕭澈不可置信般慢慢抬頭,眸中瞬間流轉光華,“你是傳師之首……你便是季行雲?”還不待他開口,立刻肅容拱拳,朗聲道,“弟子蕭澈,見過未來的師父!”
孟驚鸞懵了。其餘傳功弟子意韻不明地紛紛笑出聲來,帶著調侃之意看向為首的季行雲。
男子面上冷峻稍稍斂去,眉頭微皺,“怎麼,你要拜我為師?”
“對!”蕭澈生就的灑脫之性和傲人家室讓她無所畏懼地迎上男人的目光,“現下我沒有資格被納入門下,不打緊。入門選上,我會讓師父記住我的!”
季行雲打量著蕭澈,面容緩和許多,抬手道,“靜候佳音,不送。”
兩人復施一禮,這才離去了。
一路上,蕭澈滿面崇敬同孟驚鸞推崇位列十二傳功弟子之首的季行雲。說他自幼習武,是蓬萊前任掌門人的嫡傳大弟子,如何年輕有為,接掌蓬萊要務。還力勸孟驚鸞她一併,拜入季行雲門下。
莫驚水勉力應和。只是莫名的牽制和回憶,讓她從始至終,都不敢正視季行雲的面龐。
那張和蘇遣,修得一模一樣的面龐。
終於待蕭澈話了,孟驚鸞忍不住問道,“季傳師……家中可有親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