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傢俬塾。
關夫子身著天青色長衫，頭髮亂糟糟地用木簪簪住，左手拿書，右手握著教鞭，在講堂上來回踱步。
下面一共坐了有六個學生，最左邊是趙靈、小清歌和林志遠，中間坐著的是鎮上酒鋪家的小子周震，右邊坐著的是鎮上布匹店家的一對兄妹，吳舒、吳茵。
大家都老老實實坐在桌前，認真跟著關夫子的講解記筆記。沒有一個人走神或者搗亂。
笑話，鎮上好不容易有個夫子開私塾授課，他們要是敢瞎鬧，回家絕對會被打死。
“好，今日授課到此結束。”
關夫子向來嚴厲，教鞭抽起人來毫不手軟，大家聽到授課結束都鬆了一口氣，很好，今天沒有被打手心。
但沒等他們露出笑意，就見關夫子合上書本，掃視了他們一圈，說道：“楊清歌，跟我過來。”
嗯？
難不成夫子決定從此一天專門打一個人？
周震收拾書包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他還趁機偷偷丟給小清歌一個鄙視的眼神，學習好又怎樣，經常被夫子讚賞又怎樣？還不是要被打。
小清歌倒沒想那麼多，她淡定地跟在關夫子的身後，走到了一旁的亭子裡。
關夫子正了正因為走路而有些鬆散的髮簪，問道：“可知我為何喊你過來？”
小清歌搖搖頭，神色恭敬，“學生不知。”
小清歌這段時間又長高了一點，整個人較之以前算是抽條不少。如今身上穿著趙翠蘭親手縫製的長衫，乍一看，倒是有股文人風采。
關夫子見她小小一個人，在私塾裡又是家裡條件最差的學生，平日裡多有關照，加上小清歌天賦不錯，關夫子更是起了愛才之心。
他沉默良久，久到小清歌都開始回想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之時，他才緩緩開口道：“知你生辰，為師畫了一幅畫送你，望你以後前程似錦。”
接著，立在一旁的小廝就從手捧的木盒中拿出來一幅畫。
小清歌還沒有反應過來，雙手已經接過並展開那幅畫。
畫很簡單，碧空，懸崖，還有一隻離開懸崖，奔向天際的小小雛鷹。
小清歌在系統的小黑屋內見識了各種風格的絕佳畫作，自然一眼就評判出關夫子畫作水平一般，但是，她卻覺得這是她至今見過的最好的一幅畫作。
小清歌握著畫的手微微顫抖，垂著頭眨了好一會兒眼睛，不敢抬頭，生怕控制不住眼淚。
關夫子見她拿著畫沉默不語，還以為是學生嫌棄自己畫作水平低，有些羞惱，又有些慚愧。
他雖然開了私塾，但是家裡有常年臥床的老妻，還有在縣城求學的女兒，開銷實在不低。
昨日他偶然聽到小清歌邀請同窗去吃飯慶祝生辰，想著作為夫子得送點禮物，但他手中緊張，只好畫了一幅畫贈與她。
“為師畫功有限，你可不要嫌棄。”關夫子尷尬地說道。
小清歌聞言，立馬抬起頭說道：“不，學生並非嫌棄，只是心中感動，多謝夫子贈畫。”
說完，她朝著關夫子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哈哈，不嫌棄就好不嫌棄就好。”關夫子瞧她眼眶發紅，心裡也是欣慰不已，“好了好了，別哭鼻子了，趕緊去和他們聚會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