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南的心中含著怒火,快速向東南方向飛去。
他忘不掉與素素的感情,更忘不了愛人的死,他要讓參與過追緝並導致後來素素慘死的修士,全都哀嚎著死在自己的劍下。
當然,掌教玄已除外,母親除外……
陳劍南抱著一捆修真報,身體呈俯臥狀,曲腿弓起伸腿射出,如同箭矢般迅捷,彈指就去了上百丈。
小浩浩的腦袋紮在父親的懷中,他聽到嗚嗚的聲音呼嘯,其實是速度太塊產生的風嘯聲。
只要在父親健壯的充滿力量的懷中,小浩浩就感覺到很溫暖很安全,不管是風裡來雨裡去,不管是雷光電閃,不管是刀光劍影。
前方一汪江水向東流,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江邊是一攤米黃色的沙灘,一直順著江水蔓延下去。
懷著複雜的心情,陳劍南輕飄飄的落在鋪了厚厚一層細沙的江岸邊。
見到有生人落在沙灘上,一群膽小的獼猴嚇得吱吱直叫,一溜煙跑回了樹林裡。
膽大的獼猴抓起沙子朝陳劍南丟來,喉嚨裡發出兇狠的短促音節,想要把他從自己的領地上趕走。
陳劍南把小浩浩放下,又把冰棺和斗笠放在一邊,小猴子從他的身上爬了下來。
小浩浩撒丫子在沙灘上奔跑,柔風帶著江水的溼氣吹來,吹在臉上冰涼冰涼的,很是舒爽,心曠神怡。
沙灘和江面都很寬敞,讓人心裡有種無拘無束的感覺,可以自由自在的奔跑玩耍。
小浩浩蹲伏,小手抓起一把細沙往猴臉上丟,小猴子‘吱’的一聲,跑開了,
小猴子溜了一圈又跑回來,抓著細沙往小浩浩的身上揚。
細沙灑在身上,小浩浩咯咯嬌笑,抓起一把細沙甩到猴身上。
小猴子躥過來,把小浩浩撲倒在沙地上。
一人一猴相互抱著,在沙地上翻滾。
一人一猴的身上都沾滿了細沙,一個是咯咯笑,一個是吱吱叫,跑來跳去,玩得不亦樂乎。
陳劍南看著幼子戲猴,臉上露出慈父的笑容。
陳劍南心想,如果素素還在,看到幼子聰明伶俐,她該有多高興?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該有多幸福。
所有幸福的可能,都因為世俗對血妖的歧視,而變成了一場空。
在陳劍南的眼中,素素有稀薄的血妖血脈,但她不是人妖,她是天真善良的人。
想到素素的慘死,陳劍南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咔咔脆響,眼目中淚光閃動,他要血債血償。
扯斷捆紮修真報的灰布條,彩頁報紙散落了一地,陳劍南盤膝坐在沙地上,一張張的瀏覽,尋找仇人。
不少報紙的彩頁已經帶上了歲月的老黃痕跡,有些是幾年前的,有些甚至是十來年前的。
撿起一堆報紙中最老的那張,報紙是十六年前的五月九日刊發的,頭版頭條赫然刊印著陳劍南一張青澀的臉,長髮披散,濃眉大眼,眉宇中有一股英氣逼人,英姿颯爽,卓爾不凡。
陳劍南還記得,十六年前修真報的記者李立氣喘吁吁的扛著元靈光學攝像機上山,那時候他身穿青衣,坐在條凳上拍了一張正面照,還拍了許多練劍的照片,後來記者問了一些問題,用存音法石記錄了他說的一些話,然後就走了。
十六年前,素素還是髫年女童,而自己初出茅廬,英姿勃發。
那時候陳劍南用的是一把闊口鐵劍,瑤光劍是若干年後才得到的,當時記者問了什麼問題,現在印象中已經很模糊。
但是他當時說的話,報紙卻詳實的記錄了下來。
在佔了報紙橫向尺寸一半的頭像旁邊,是當時採訪內容的實錄,還有一些評論文字,上方赫然印著粗體字的標題:迷仙門一顆冉冉新星,他將會改變大陸嗎?
陳劍南快速的瀏覽著自己當時回答的一個個問題,現在想來都很青澀而天真,無非是說一些熱愛生命,熱愛生活,熱愛大漢民族,還有除魔衛道,捍衛人間正義的話。
採訪後文還刊發了李立記者的評論,說陳劍南是大陸有史以來手掘一指顛覆認知的劍法修真者,更難得的是他沒有絕世天才的自負與傲慢,更兼待人謙和有禮,心繫天下蒼生,整個大陸很快就會看到他爆發出太陽一般的耀世光芒。
看到評論文字,陳劍南的嘴角勾起一絲欣喜,搖頭說道:“李立兄臺謬讚了。”
很快,陳劍南心情轉變,以前的理想抱負現在想起來都很唏噓,如果他的復仇計劃實施,不要說除魔衛道,自己必將成為諸多正道門派的眾矢之的。
自己成殺人魔王,許多正道人士欲除自己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