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南分明是個折騰人的主,他一時往東南幾里路,一時往正東幾里路,一時又往東北幾里路,一時又折轉回來,看幾眼錯過的風景。
陳劍南每次折轉方向,八名和尚都會惱怒的嘰裡呱啦喝吼一通佛家忌語。
八名和尚也只能幹罵,他們沒辦法趕在陳劍南的前面,沒辦法將他截住,逼他改變方向。
他們只能堪堪的吊在後頭,不情不願的做一群跟屁蟲。
方丈囑咐八僧不要故意刁難,誰知道他們沒有刁難,卻被陳劍南捉弄得很狼狽。
“喂,你要幹什麼,不能往回走。”眼看陳劍南折返往西走,了悟和尚怒喝著想要制止。
“百里遠有一汪明麗的湖水,湖上有幾隻美麗的天鵝,方才走得急,沒看仔細,咱們回去欣賞欣賞。”陳劍南一邊趕路,一邊跟和尚說話。
“不行不行,我們不是出來遊山玩水的。我們要把你送回山門,然後回去跟方丈覆命。”
“快回來,你這樣走,永遠都在途中。”
“陳劍南,你分明是在戲耍我們。”
眾僧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勸說他不要往回走,可是陳劍南哪裡會聽他們的理論。
陳劍南的速度很快,眾和尚只能遠遠的看著他的背影,極力掇在後頭。
沒有把人跟丟,就不錯了。
眾僧跟在陳劍南的後頭折騰了一整個白天,往迷仙門的方向近了不到五百里,卻足足走了五千多里路,白走的路有四千五百里以上。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蒼穹上星輝點點,淡淡的月光映著黝黑的群山輪廓,在整個山林的上空灑下一片白茫茫的清光。
溼潤山林的上空飄蕩著一團團的白霧,在月光清輝的照耀下,看起來有一種縹緲的神秘感。
陳劍南和八僧的身體一前一後,疾速掠過樹林上空,不時有飛鳥被他們飛行時帶起的風嘯聲驚嚇,驚張的鳴叫著從棲息的樹木上飛了起來。
八僧心裡頭的惱怒任何言語都難以形容,藍色的憤怒之火在他們光溜溜的腦袋上冒了起來,在他們的腦後拉下一條長長的焰尾。
心裡頭的怒火化作熱氣從他們的口鼻中撥出,熱能扭曲了空氣,若是八僧對著一隻生鴨子呼氣,只消半盞茶的功夫,生鴨就會變成裡外皆熟噴香流油的烤鴨。
雨,下了起來。
天空中偶爾有雷霆響起,夜空頓時一片敞亮,嚇得陳劍南懷中睡熟的小浩浩不時輕微的哆嗦一下。
陳劍南不時的俯身聞一聞兒子的乳香,想起小浩浩的聰明可愛,他的心裡滿是幸福與欣慰。
前方的雨霧撲面而來,就好像在瀑布下的感覺,臉上陣陣冰涼,神清氣爽,好不舒服。
雨滴落下,在和尚們熱騰騰的腦袋上空化作白色的霧氣,看上去很有高僧範兒。
八僧只要默誦彌勒加持經恢復咒,立刻就能恢復精神和體力,不吃不喝連續快速趕路一個月也不會有多累。
只是陳劍南這麼折騰,他們惱怒得渾身哆嗦,臉皮抽搐個不停。
和尚修佛經,修養都很好,但是修道人體內能量大,發起火來卻比尋常老百姓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陳劍南,你老低頭,是不是想逃到下方去?”了悟怒極,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如驚雷般在唇邊炸響,震得整片山林簌簌響動,飛起的鳥兒被滾滾音波一衝,渾身的羽毛全都被震落下來,唧唧的叫喚個不停,拍打著光禿禿的肉翅直直墜落下去。
滾滾音波從背後衝來,把陳劍南的身體向前推送了十來丈,距離和尚越發遠了些。
“陳劍南,師兄在跟你說話,你竟敢不搭話,你這樣是對佛不敬。”了覺怒斥,他卻把音波逼成了一條線直衝對方的腦門,不敢發出了悟那般獅子吼悶雷聲,唯恐憑空將陳劍南的身體推遠了去。
“禿驢,你們這群跟屁蟲,貧道要跟幾個相好的約會,你們不要跟著,在後面呱噪不停。”
“東南方向一百五十里是濟寧城,那兒有衣不遮體的美人豔舞,你們先去歇上一晚上,明早卯時往天上放一支傳信箭,貧道自會來和你們會合。”
陳劍南說著,向後一甩手,一支黑箭呼嘯著向和尚飛去。
“荒唐,一派胡言,貧僧是修佛之人,怎麼會愛看豔舞,貧僧又怎麼能相信你這樣的無賴狡詐之徒。”了悟恨恨的說道。
了悟眼看箭矢飛來,心下大駭,掌勁擊出,黑箭距離和尚還有十丈遠就炸成了一團焰火,把和尚前衝的身體擋住了一瞬間。
“禿驢,給你一支傳信箭,你卻以為是暗器。和尚你這疑人之心,真不該是佛子所有,著實應該好好的跟佛祖懺悔懺悔。”陳劍南呵呵冷笑,語氣中很是看不起和尚。
“放屁,陳劍南,佛祖也是你能口談褻瀆的,貧僧心中有佛,如何拜佛,用不著你來指教。”了悟的心中充滿了怨憤氣怒恨,渾然忘記了佛教徒要積口德,忌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