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又很快想到,數月前在東黃山腳下的營帳裡,謝臨淵床榻上也是這條金絲被。
江初月耳根發紅,心慌馬亂。她沒想到,謝臨淵居然一直留著她蓋過的金絲被...還隨身攜帶。
他好像真的心悅她?
他的愛藏在不易察覺的小細節裡。
謝臨淵吃飽點心,又漱了漱口。他冷淡道:“本王已經用過夜宵,王妃該回了。”
江初月將碟子放回食盒,看了眼謝臨淵,輕聲說:“今夜屋涼,王爺安睡,我先回了。”
江初月拿著食盒,試探地轉身走了兩步。
她想,如果謝臨淵喜歡她,那今晚肯定不會放她離去的。江初月腳尖正要邁開第三步,書房大門果真被一股強勁的掌風關上。
食盒墜地,響聲清脆。
謝臨淵將她攔腰抱住,天旋地轉間,倒在書房的軟榻上。燈影晃動,衣袂重疊,她看到謝臨淵陰鬱的眼眸。
謝臨淵居高臨下,掐著江初月的腰:“本王不會納妾。”
換做以前,江初月肯定不信他的鬼話。
可就在剛才,她在門外不小心偷聽到謝臨淵的心事。所以再聽他的承諾,江初月信了八九分。
江初月張張嘴,試圖勸道:“王爺總要繁衍子嗣,我如今還不想生孩子,怕是會耽擱你。”
謝臨淵沉聲:“等你將來願意生育,我自會有子嗣。”
江初月心臟跳了跳,她小聲說:“若是我一生都不願意生孩子呢?”
謝臨淵低頭:“亦可。”
“亦可”二字混著炙熱吐息,落在江初月嫣紅唇角,隱沒在潺潺水聲裡。
江初月虛軟地躺在那床柔軟的金絲薄被裡,眼前晃得厲害,被欺負地泣不成聲。
謝臨淵在生氣,在不甘,他的力道格外野蠻。
江初月一顆心被撞得七零八落,嗚咽著,好似有什麼舊情被打碎,又好似有什麼蓬勃的情感在心裡悄然生長。
夜深不止。
書房外,王府管事從月洞門探出頭,瞧著書房經久不熄的昏黃燭火,管事露出笑意:“看來我還挺有演戲的天賦。”
管事哼著歌,悠閒離去。
...
深夜坤寧宮。
皇后更衣後,正要入睡。屋外傳來宮女春蘭的通報,春蘭說:“皇后娘娘,攝政王身邊的玄影將軍來了。”
皇后掀帳幔的動作頓住,她沉吟片刻:“讓他到主殿。”
隔著珍珠簾,皇后深夜接見了這位年輕的將領。
玄影面容冷峻,他不卑不亢道:“微臣奉王爺之命,特給皇后娘娘送一件禮物。”
皇后鳳眸輕揚:“什麼禮物?”
話音落,宮女將十盆珍貴的芍藥花端進屋子,整整齊齊排在玄影面前。夜裡的芍藥花花瓣閉合,生長得依然茁壯,花骨朵高傲地擺在枝頭。
玄影拔出長劍。
劍起劍落,十盆芍藥的花株齊齊斬落。嬌豔花朵如同砍掉的腦袋,咕嚕咕嚕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