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放下茶杯,嘆口氣:“老婆子我年齡大了,護不了你太久。好孩子,往後出門在外,你也得多長几個心。”
江初月乖順道:“嗯,知道了。”
蕭老夫人拉著江初月的手:“那王氏滿嘴胡話,但有一句說的不錯。你該婚配了,京城好兒郎多,你可有傾心的?”
江初月垂下眼睫,輕輕地搖頭:“孫女沒有傾心之人。”
江初月當然有傾心之人。
可她不能宣之於口。
蕭老夫人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也正是因為蕭老夫人太好,江初月才不敢表露自己的心事。
她不想讓蕭老夫人為難。
蕭戟是她永遠觸碰不到的太陽。她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偶爾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點手,借住漏下來的日光。
她會一點點割捨掉這段陰暗的感情,和京城其他貴女一樣嫁入他門,生兒育女,相夫教子過完平庸的一生。
“也罷,緣分之事自有天定。”蕭老夫人和藹道,“你先回屋歇息。過兩日我帶你去石經寺燒香,求個好姻緣。”
江初月屈膝行禮,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閨閣,她體內的藥性還沒散去,頭還是暈乎乎的。
臨近黃昏,寶珠匆匆忙忙跑進屋,笑嘻嘻對江初月說:“小姐!奴婢剛才打聽到,蕭將軍闖進了劉府,將劉青書打得鼻青臉腫,嘿嘿,活該!”
江初月震驚。
心海彷彿掉入一顆石子,泛起陣陣漣漪。
江初月皺眉道:“毆打五品官家的兒子,要是鬧到公堂,會不會影響兄長仕途?”
寶珠:“小姐不用擔心。那戶部侍郎溺愛幼子,彈劾劉家的摺子堆積如山。將軍此舉大快人心。再說啦,將軍和攝政王是故交,朝中誰敢動將軍呀。”
江初月這才稍稍安心。
也是,蕭府和攝政王府關係親近。攝政王隻手遮天,朝中無人敢動蕭府。
江初月托腮,望著軒窗外金色的夕陽。蕭戟就是這樣,總會替她出頭。
當年只有五歲的江初月初來京城,常被蕭家親戚的小孩嘲笑,罵她是沒爹孃的喪門星。
蕭戟撈起袖子,將親戚家的小孩結結實實地揍了個遍,從此再沒人敢當面嘲諷江初月。
蕭戟是江初月的天,是遮風擋雨的港灣。少女的心事隨著年歲增長開始顯露,明知是飛蛾撲火,卻也無法剋制洶湧的情愫。
“小月!”
屋外傳來蕭戟的聲音。
江初月回頭,看到蕭戟大步邁進來。蕭戟身上還穿著黑沉沉的鎧甲,金色夕陽灑在他肩膀,他在閃閃發光。
蕭戟說:“你莫怕。我打斷劉青書那混賬的右腿,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造次!”
江初月覺得自己是得到陽光的花,她輕聲道:“嗯,我不怕。”
她知道,蕭戟總會護著她。
蕭戟問:“你常去樊樓?”
江初月:“樊樓的點心好吃。”
蕭戟笑了,點了下江初月的鼻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饞。我留兩個護衛在府裡,你下回出門,由他們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