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回到將軍府時,看到一頂粉色小轎子從側門抬進去。
她問將軍府管事:“轎子裡是誰?”
管事恭敬回答:“回二小姐,這是將軍新納的九姨娘。九姨娘一手琵琶彈得極妙,將軍一見傾心。”
江初月只覺得心涼到谷底。
第九個了。
這是兄長納的第九個妾室了。
貼身丫鬟寶珠撇了下嘴,扶著江初月的胳膊嘀咕:“會彈琵琶很厲害嗎?全京城最擅琵琶的貴女,唯有我家小姐。”
江初月輕斥道:“不要胡言。”
寶珠悻悻閉嘴。
又有新侍妾入府,彷彿源源不斷。江初月垂下眼簾,藏住眼底的酸澀。她從正門進了將軍府,去壽安堂拜見蕭老夫人。
壽安堂檀香繚繞。
蕭老夫人正在翻看一摞厚厚的畫像。她瞧見江初月,歡喜地招手:“乖孫,你可算回來了,石經寺祈福還順利?”
江初月屈膝行禮,答:“一切順遂。孫女求了兩道平安符,一道給祖母,一道給兄長。寶珠,將平安符交給祖母。”
寶珠將平安符恭敬地呈上。
蕭老夫人收好平安符,又指著案桌上的一疊畫像,和顏悅色地對江初月說:“你已過及笄之年,該挑個好夫婿嫁了。這裡是京城適齡的貴公子畫像,個個兒出挑,你瞧瞧,可有喜歡的?”
江初月不想嫁人。
滿京城的俊秀公子,都不及兄長蕭戟一根指頭。
這份不能宣之於口的感情深藏,她從不表露,藏得密不透風。江初月趴在蕭老夫人懷裡,撒嬌:“祖母,孫女想多陪您兩年。”
蕭老夫人輕撫江初月的後背,笑道:“哪有姑娘不嫁人的?祖母能護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只盼著你能早日覓得良人。”
江初月不忍讓祖母失望,只能接過這一摞畫像:“那...孫女先把畫像帶回去挑選。”
蕭老夫人這才露出滿意之色。
江初月恭順道別。途經蕭戟的院子時,江初月停頓腳步,她想把在寺廟求來的平安符交給他。
在石經寺跪了三天的經,江初月向諸天神佛祈禱,虔誠地祝願蕭戟一生平安。
她的心意都在這枚小小的平安符裡。
蕭戟院門口的小廝攔住江初月,尷尬道:“二小姐,您明日再來見將軍吧。他、他現在不方便。”
江初月疑惑:“天還未晚,有什麼不方便的?”
話音剛落,院落裡忽然傳來女子婉轉的嬌嗔,以及男子沉悶的情動喘息。
屋裡頭的人在歡好。
江初月愣住,手裡的平安符掉落在地。
小廝尷尬地撓頭,小聲說:“二小姐,新納的九姨娘在屋裡侍奉將軍...您,您先回吧。”
江初月笑容僵住,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意。她撿起地上的平安符,尷尬又窘迫地退了兩步。
她渾渾噩噩回到自己的閨房。
月上柳梢,江初月輾轉難眠。
江初月無數次告訴自己,蕭戟納多少小妾,今晚又宿在哪個美嬌娥的床榻上,其實和她無關。
她只是蕭府名義上的二小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