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裡,好聽的像是小提琴曲一般,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白溪咬唇,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戒備的看著他。
她沒有忘記他眼睜睜看著她的孩子被弄掉的事情,她也知道她其實沒有去指責他的資格,畢竟想不想救她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她無權干涉,所以她沒有指責他,卻也不想原諒他。
她無言的拒絕讓男人霧氣『迷』蒙的眸子裡漸漸覆上一層暗淡的塵,他微微垂首,從身側拿了一個保溫杯,從車窗遞出去:“這是我讓人幫你做的一點吃的,不介意的話,就收下吧。”
白溪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個外觀精緻的白『色』保溫杯,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她語調生硬的跟他道謝。
男人靜靜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車窗緩緩上升,黑『色』的反光膜漸漸將男人白皙英俊的臉龐遮擋住……
“等一下——”
她忽然抬手搭在車窗上。
上升的車窗在幾乎是在她說‘等’那個字的時候便停了下來,男人微微側首看過來,長而濃密的眼睫『毛』下,一雙墨『色』的瞳眸中隱隱藏了一絲期待。
白溪一手緊緊抱著保溫杯,一手死死的扣著玻璃窗的邊沿,像是在積攢勇氣似的,停頓了幾秒鐘,她才抬眸看向他:“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男人靜靜看著她。
墨『色』的瞳眸中,微微的光亮一點點暗淡下去,像個被突然冷落的孩子般失落的看著她。
他沒有什麼反應,可白溪卻被他盯的後脊背一陣發涼,她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稍稍站直了身子向後退了退:“謝謝你的吃的,……一路順風。”
車窗升上去,將男人孤寂安靜的側顏徹底遮擋住。
白溪抱著保溫杯,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漸漸駛出視線。
不是不覺得愧疚,畢竟他是一番好心好意的過來給她送東西吃,於情於理,她都應該請他到樓上坐一坐……
可卻怎麼都沒辦法過自己的那一關。
如果請他上去了,如果對他和顏悅『色』了,那她要怎麼跟她那個僅僅在她腹中待了一個月的孩子交代?
她虧欠那個孩子太多太多,不想再做更多傷害它的事情了……
“請假一週?”老闆娘吃驚的放下了手中數到了一半的錢,抬頭看她:“為什麼?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我想回國看看。”
白溪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回答她:“我妹妹還在國內,我……離開的突然,都沒能跟她說一聲,我想回去看看她,大概一週之後就會回來。”
蘇然從廚房裡跑出來,睜著一雙純淨無暇的眼睛委屈的看她:“白溪,你不是打算把工作都丟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