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一睜眼,入眼處卻是一片茫茫的黑暗,胸腔跟頸項處的疼痛被瞬間壓下去,她猛然彈坐起來,抖著手去『摸』索床頭的燈的開光,慌『亂』中不知道碰到了什麼,乒呤乓啷的東西倒了一地,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雙手在牆壁上瘋狂的『摸』索著,好一會兒,終於碰到了開關,啪的一聲按了下來。
黑暗瞬間被驅散開來。
她頹然坐了回去,像是一隻離了水的魚兒般張著口急促的喘息著,一張小臉煞白一片,涔涔冷汗從額頭冒出來,大顆大顆的滑落下去,劃過眉眼的時候,滲進眼角,鹹澀的汗刺激的她睜不開眼。
房間裡安靜的嚇人,她垂放在腿上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喉嚨乾澀而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子用力的刮過一般,她艱澀吞嚥了下,掙扎著想要下床,雙腿卻驀地一軟,咚的一聲跪到了地上,不偏不倚,正好跪在了床下被打碎的水杯的碎片上,鋒利的碎片幾乎是瞬間就隔著薄薄的睡衣割破了她的膝蓋。
她勉強撐著床又坐了回去,稍稍恢復知覺的手捏著還『插』在膝蓋上的碎片,微微用力拔了下來。
猩紅的血立刻染了滿滿一掌心。
或許是身體其他地方的疼痛太過劇烈,以至於這樣的傷害刺激不了她麻木的神經,拔下來的時候,居然感覺不到疼痛了。
一方雪白的手帕驀地映入眼底,她抽紙巾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下,順著那手帕抬頭看過去,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人——千息佐。
他就站在她旁邊,一臉波瀾不驚的看著她,好像之前那個陡然化身魔鬼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白溪斂眉,繼續剛剛的動作,飛快的抽了幾張紙巾出來隨意的擦了擦膝蓋上的血,血水仍舊源源不斷的湧出來,她咬咬牙,俯身撿了地上的一片碎片割開了睡衣裙襬的一角,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驟然響起,帶起某種恐怖駭人的記憶,她剛剛恢復了一點血『色』的臉瞬間慘白下去,頹然將那塊已經快撕下來的裙襬丟了開來。
繼續抽紙巾擦拭,滲出來就繼續擦,持續了十分鐘後,傷口終於不再瘋狂的向外冒血了,她輕舒一口氣,用手背擦了擦滿臉的冷汗,小心翼翼下床,從衣櫃裡翻出一件睡衣來進了浴室。
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男人一眼,好像這個房間裡就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浴室裡氤氳的霧氣蒸騰籠罩,嘩嘩的水流沖走了她身上殘留的沙碩與冷汗,手指摩挲過肩膀處那道明顯的疤痕時,連心都是顫抖的。
記起來了又能怎樣?知道了他是故意想弄死她又能怎樣?無權無勢無能力無靠山的她,能跟家大業大的蘇氏集團抗衡麼?恐怕她到時候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何況身邊還有個變態一樣喜怒無常的千息佐,她隨時都會被他捏螞蟻一樣的捏死……
從浴室裡出去的時候,男人就靜靜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燈火璀璨下的噴泉,臉上無波無瀾,白溪擦著溼漉漉的發走到房間另一邊的沙發裡坐下,離他遠遠的,男人卻忽然轉過了身,燈光下一雙黑眸平靜而坦然。
“如果我提供你需要的一切,你會想要復仇麼?”
白溪擦拭頭髮的動作驀地頓住,繼而緩緩抬頭看向他。
他沒有再繼續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什麼意思?”她開口,嗓音嘶啞。
“我要的是蘇氏集團,你要的是復仇,我們各取所需。”他再度開口,簡潔利落的解釋了他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