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是老糊塗了,一直沒看出女兒拿她爸這病,逼葉濤吐口的意思。現在葉濤當著我的面,都承認他跟紅麗“啥關係”了,這事兒看來是沒跑了。
扈萍一邊跟著往外走,一邊心裡如夢方醒在想著。
在醫院,葉濤探望了紅麗的父親姚季軍。
只見他奄奄一息的躺在一個四人合住的病房的床上,地上其他病友們親朋送來的探訪禮物擺了一地,而他的床下空蕩蕩,看來扈萍說的不假,姚叔叔自從得了這個慢性重病之後,光頻繁借錢,就讓親戚和朋友們,煩不勝煩,都不敢來看望住院的他了。
他臉色虛弱,有氣無力的樣子,閉著眼睛,一臉愁容,也不知是假寐,還是發愁他的病情和家庭的經濟困難。
葉濤看的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在他的記憶力,姚叔叔也曾身體健壯,工作努力,從不遲到早退,月月全勤,由於父親常年在外打工,家中只留下他和妹妹,姚叔叔日常可沒少照顧他倆。
一有好吃的,就派女兒姚紅麗去給他們送一些,碰上小葉濤幹不動的沉活,只要他開口,姚叔叔從沒二話,一捋袖子就上樓幫他幹了。
一旦開了工資,往往會悄悄塞給他點錢的。
這麼好的一個人,現在病成這樣,能不令人心酸嗎?
“姚叔叔,我來看你啦。”葉濤強忍住流淚的衝動,低聲說道。
他這話一出口,其他病床旁的親人,就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這個年輕人也就嘴上說的漂亮,來看望重病的老姚,兩手空空,連個橘子都不捨得買,虧你還有臉說來看你啦,知不知羞?
卻不知葉濤一聽之後,心急如焚,急著驅車趕來,沒顧得上那麼多。
“呀,濤子,你啥時候回來了?”姚季軍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一瞧見眼前的人是葉濤,脫口便道:“還真別說,剛才我還在想你人在外面,不知道過的怎麼樣了,連個電話也不知道給紅麗打,讓我有點焦心呢,沒想到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你了。”
“姚叔叔,你怎麼得病之後,不跟我說呢?”葉濤握住他那冰涼的大手,埋怨道。
“唉,我知道你也忙,再說,我這個病,也沒治了,挺一天算一天吧,就不想再連累你了。你能來看望我,叔叔就很高興啦。”姚季軍咧嘴笑道。
“姚叔叔,你從小沒少照顧我,在我心中,就跟半個父親一樣,不該這麼見外的……”葉濤笑著安慰他道:“我妹妹也不知道叔叔生病的訊息,回頭我給她說一聲,讓她假期回來看看姚叔叔。”
哼,真會腆著臉說漂亮話,恐怕你妹妹回來,也是兩手空空,光帶一張嘴吧?鄰床照顧病人的家屬們,聽他說的聲情並茂,心裡直想笑。不過她們都不認識葉濤,也不好當著面說含沙射影的嘲諷話。
“濤子啊,你有這心就行了,叔叔知道我這回離死也不遠了,想求你一件事……”姚季軍嘆息一聲。
“姚叔叔千萬別這麼說……”葉濤忙安慰他。
“聽說說,這個病快纏死我了,其實早點死,反而成了我心中的奢望,可它就這麼纏著我,愣是不讓我死,唉,都快把我的這個家庭給拖垮了。”姚季軍拉著他的手嘆道:“我死倒不要緊,唯一擔心的,就是我要是不在了,家裡就她們娘倆,可怎麼過呀,你回頭幫我勸勸紅麗,趕緊讓她找個物件嫁出去,那樣我死也就放心了。反正我是勸不動她了……”
葉濤安慰他一切放心,說他這個病還能治,不要擔心等等,和姚季軍聊了起來。扈萍拽了拽女兒的衣角,朝她努了努嘴,姚紅麗會意,跟著她走出病房。
“媽,你看我爸,當著濤子的面兒,那麼說我,讓我情何以堪?”姚紅麗當時一聽就心有不滿,不過老爸病重,她不敢頂嘴,擔心惹怒他,讓他病的更重,這一出來,便向扈萍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