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赤日炎炎。
h市,一個工地上,水泥攪拌機隆隆作響,葉濤揮汗如雨,把一剷剷水泥石子沙土扔進去。
默理咪嗡……
一個模糊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像是有人在耳邊呢喃著,想跟他說什麼,可是怎麼聽也聽不清楚。
唉,我年紀輕輕,身體倍棒,這三天怎麼每到這個點,就幻聽呢?好像還越來越嚴重。看來,下班我得去找醫生看看了。
葉濤運鍁如飛,無奈的忖道。
“……使徒,覺醒吧!……”
突然,葉濤愣住了,那本模糊聽不清的呢喃聲中,他確信,聽到這麼一句清晰無比的神秘聲音。
誰在對我說話?
葉濤下意識一抬頭,一道從天而降細的幾乎看不清的流光,驟然射在他的右眼上,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把他震飛起來,嘭的撞在水泥攪拌罐上,電線斷裂飛舞,滋啦一聲,一片電火花捲裹住他,眼前一黑的瞬間,他隱隱聽到工地上驚撥出事了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
葉濤緩緩睜開眼睛。
一張模糊還有些熟悉的胖臉映入眼簾,那是一起長大,同在工地上幹活兒的死黨王小寶的臉,隨即他發現,他只能睜開一隻左眼,右眼啥也看不見。
“我……怎麼了,這又是在哪兒?”葉濤問話時,忽憶起昏前流光入眼之事,心頭一驚,忙以手去摸,卻摸到一塊纏著的紗布上,右眼部位,又疼又癢。
“你可醒了!”王小寶臉現喜色,拉下他的手,“這兒是醫院,你別怕,醫生說了,只要你好好靜養,右眼……能保住的。”
“靜養,得多久?能保住,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的眼……”
葉濤一聽便急了,他七歲喪母,高中時,父親去歐洲打工,突然失蹤,再無音信,還有一個妹妹正在上初中,他只好退學到工地去打工,只要能掙錢,苦活累活他搶著幹。現在,妹妹剛考上大學,正愁學費沒攢夠呢,他哪有心情靜養,要是他的眼睛再……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了。
“濤哥,你別急,事兒已出了,你得沉住氣,葉慧那學費,我幫你湊,不夠咱再去借……”王小寶知道他心思,忙安慰他道。
忽然,門被推開,一箇中年胖子,夾著一個皮包走了進來,金項鍊,金戒指,一身名牌西裝,顯得很有派頭,他是工地老闆,開建築公司的史雷。
一見來的是史雷,王小寶忙挪開身子,露出葉濤,而葉濤也掙扎著坐了起來,打招呼道:“史總,你來了……”
“葉濤,你怎麼搞的?”史雷氣咻咻的打斷他的話,“你把攪拌機的電線,電纜,電機,都燒掉了,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嗎?這筆損失,怎麼說?”
什麼?
葉濤差點氣炸,還以為史雷好心來看他,沒想到這貨是來找他算賬的。
王小寶在一旁忍不住道:“史總,醫生說我朋友的右眼,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會瞎,受這麼重的工傷,你說這話還是人嗎?”
啥?
葉濤一聽,如雷轟頂,整個人都懵了,王小寶一時憤怒,說出真相,臉色大變,可話已出口,收不回來,氣得他怒視史雷,他要不來,本能安慰住濤哥的。
“工傷?”史雷冷笑一聲:“他瞎一隻眼,跟我有關係嗎,我們之間,有僱傭合同嗎?”
你……
葉濤怒的牙都差點咬碎。
史雷冷笑:“小子,我見你可憐,把你送來醫院,住院費我可交了一萬塊,反正眼也瞎了,住幾天趕緊出院吧。老子我心善,這一萬塊呢,算了事兒的錢,你也不用還了,以後我的工地你也別去了。敢無理取鬧,就得先賠我工地上的一切損失。”
“什麼?”王小寶一聽就怒了:“一隻眼睛瞎了,你只出一萬塊錢就想不管了?”
史雷輕蔑的指著王小寶,“你算哪根蔥,也敢管這事兒?麻痺的,也不打聽打聽我史雷是什麼人,敢再蹦躂,老子吩咐一聲廢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