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出,改天換地!
與上次進入帷幕背後的情景別無二致,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傘狀、花瓣捲曲、不生葉片的花海。
數不盡的曼珠沙華鋪遍了暗沉的大地,紅色花瓣有如浪湧。
天空是深灰色,天上沒有太陽,不知道從哪裡照來的濛濛的淺光,一片陰沉的世界浮現在眼前。
花海的盡頭有一座座巍峨的山峰連綿成片,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一座屍骨王座上,他背後有一件漆黑的披風垂落,無數骷髏頭骨狀的虛影堆滿了披風的下襬。
不過與第一次所見不同的是,此時此刻,死神披風上密密匝匝的骷髏頭都在痛苦地尖叫著,無數黑色的絮狀能量從骷髏的口中吐出,連線至不知通向何方的虛空當中。
感受到死神身上不斷有力量的波動在傳向外界,德古拉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他知道,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已經成功完成了各自的任務。
“那麼,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德古拉緩緩踏前幾步,手中把玩著用一記繳械咒從鄧布利多手裡搶來的老魔杖。
這根魔杖只認強者,如果不這樣做發揮不出它的真正力量,所以德古拉和鄧布利多打了一場不那麼假的假賽——早已過了巔峰期的鄧布利多,其魔力總量本就差了德古拉一截,所以老魔杖的交接儀式還算順利。
這一次,披著隱形斗篷的德古拉一直走到屍骨王座的近處,坐在屍骨王座上的死神才勐然抬起頭,露出一雙深灰色、沒有任何焦距的眼睛。
“是誰?!”
他幾乎沒有血肉、只由乾枯面板和骨頭組成的嘴臉一張一合,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有段時間沒見了,死神先生。”德古拉輕笑著,在隱形斗篷的遮蓋下隨意地說道,“上一次被你狼狽趕走的債,我來討還了。”
死神深灰色的眼睛染上一抹漆黑,凝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是你!上次那個血族的小子。”他冷冷地說道,“你倒是真挑了個好時候,看起來做了不少準備,連我的隱形斗篷都能找來……等等!”
死神冰冷的話音中,強硬的底氣突然動搖了幾分,“你竟然把那三樣東西全都集齊了?”
“你怕了?”德古拉把老魔杖在自己的指間旋轉著,玩味地問道。
“怕?”死神的喉嚨中吐出如金鐵相撞似的笑聲,“你可能還沒搞懂我們之間的差距,我和你們那個世界的生命從來都不在一個層面上,這遠不是你那幾個小物件能夠彌補的!”
“是嗎?”聽著死神強勢的宣告,德古拉反倒是饒有興趣地勾起嘴角,“那你急什麼?既然我們的差距這麼大,那你難道不是該一動不動地任我毆打才對嗎?”
死神的森然的眼眸中火光閃動。
“血族,你在挑釁我。”他冷冷地說道。
“不是你說的我們不在一個層面上嗎?”德古拉輕笑道,“如果差距真有你說的那麼大,隨便我怎麼動手你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才對……還是說,你在虛張聲勢?”
死神的聲音凝滯了。
昏暗的天空變得比之前更加低沉,濃墨一般的烏雲厚厚地堆疊在一起,與死神一般無二的醜陋臉孔俯視著德古拉的方向。
周圍無數山巒間的血色河水快速湧動起來,一排排散發著腥臭味道的巨浪此起彼伏,攜著無數猙獰的骷髏掙脫了牢籠,纏滿鎖鏈的粗糲骨骼幾乎要觸碰到天際,與天上的臉孔盤織在一起。
沉重的壓力盡數壓在德古拉身上,彷彿有一個世界的重量,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嘖,小氣的傢伙,一點玩笑都開不得。”德古拉皺了皺眉,隨即嗤笑著搖了搖頭。
一雙漆黑的、寬大的、由數條尖利骨骼撐起的翅膀在他背後赫然展開,德古拉頂著一個世界的重壓,緩緩飛到半空中。
隱形斗篷不知道何時收斂了隱身的功效,化作流體覆蓋在德古拉的面板上,分擔著整個世界的壓迫,抵擋著無時無刻不在的侵蝕;
復活石在戒指上有節奏地閃著光,漸漸與德古拉酒紅色的雙眼化作同一個顏色,守護著他的思想和精神穩固;
德古拉緩慢而平穩地揮動老魔杖,在身畔畫了一個圓——
一輪圓月在即將徹底陷入陰暗的世界中靜靜浮現,給遮蔽天空的烏雲和漫卷大地的猩紅河水染上了一抹銀光。
德古拉在圓月的光輝中緩緩升空,一頭銀髮無風而動,漆黑的翅膀遮住半盞月光,向血跡斑駁的地面投下一道深邃而孤獨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