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鄧布利多虛弱的請求聲,斯內普仍然沉默著,好像在醞釀著什麼情緒。
他凝視了鄧布利多片刻,臉上粗獷的線條裡浮現出深深的厭惡和仇恨,這些情緒盡數展露在伏地魔的眼中。
隨後,斯內普舉起魔杖,直指鄧布利多——
“阿瓦達索命!”
……
填滿了整個天地的綠色和白色消失了。
伏地魔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而鄧布利多瞪大了雙眼,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落寞、失望以及不敢相信……
但只有斯內普一個人能夠看出,鄧布利多深邃的眼神深處,是伏地魔根本不可能理解的釋然、滿足和解脫。
斯內普的嘴唇顫抖著,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強迫自己回想著伏地魔前往戈德里克山谷殺死莉莉的那份最深、最沉重的痛苦,不讓仇恨、厭惡的神色發生任何一絲變化。
所幸,伏地魔陷入了無邊的狂喜當中,根本沒發現斯內普的痛苦,只當他顫抖的嘴唇是大仇得報的暢快。
時間的流速彷彿變得極其緩慢,在場的三個人情緒各不相同,但目光都緊盯著那道怪異地夾雜著些許藍光的索命咒光束,看著它像個向前伸開的手,一寸一寸地攀向鄧布利多的心臟……
……
伏地魔狂喜的表情還沒落下,突如其來地,一片藍黑的火焰在鄧布利多的身邊升騰起來,圍成了一個圈。
如果從高處向下看,可能會覺得到這圈藍黑的火焰像是個麻瓜社會發明的煤氣灶。
一個瘦骨嶙峋、看起來和鄧布利多同樣年邁的老人阻擋在斯內普和鄧布利多之間,正對著那道夾雜著些許藍色的索命咒……
他眼中翻湧出無盡的狂野和桀驁,用與身體形態毫不相稱的動作,強有力地揮動手中的魔杖——
索命咒被陡然挑飛,悄無聲息地沒入一片狼藉的樹叢中,消失不見。
“久違了,阿不思……”
突兀攔下那道索命咒的老人看向鄧布利多,眼中迴旋著澹澹的嗔怒、淺淺的快慰,更多的卻是看不到盡頭的懷念。
“蓋勒特……”鄧布利多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身影,眼中頭一次流露出超出預料的驚愕,“你……為什麼會……”
“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對嗎?”格林德沃澹澹地笑著,輕聲問道,“你真當我這雙眼睛,會看不見如此重要的一刻嗎?”
鄧布利多沉默了半晌,隨即也笑了起來。
“我早該想到的,德古拉教授把你從紐蒙迦德放了出來,原來是這個用意。”他說道,“能徹底看透我的打算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隨即,鄧布利多臉上掛起一絲愉快的笑容,“只是你為什麼沒像報紙上那樣,恢復成五十年前的樣貌呢?”
“還不是為了防止你這個糟老頭子太沒面子罷了。”格林德沃嗤笑道,“而且我用年輕時的樣子來見你,豈不是平白比你矮了一輩?”
鄧布利多笑著搖了搖頭。
他知道,格林德沃其實也只是想讓兩個人看起來,還能像是百年前的夏天一樣,像那時候的一對形影不離的摯友般和諧相稱。
“你是……蓋勒特·格林德沃?!”伏地魔震驚的聲音在兩人身邊響了起來。
格林德沃轉過頭,看向那個沒鼻子的醜陋蛇臉。
“這就是你在信裡告訴我的黑魔頭小子,對吧?”他絲毫沒有理會伏地魔的意思,反而是看向鄧布利多問道。
“不錯。”鄧布利多輕輕頷首。
“你說……我們兩個人鬥了一輩子,能不能也有一次攜手戰鬥的機會呢?”格林德沃眼中泛起盎然的興致,對身邊的老人問道。
伏地魔的心中驟然一驚,臉色沉了下來。
他雖然對現在自己的實力有些膨脹,但是卻完全沒有同時對付兩個大巫師的信心,尤其是這兩個人還是曾經引領了一個時代的精神領袖。
“西弗勒斯,我們走!”伏地魔咬了咬牙,終究還是選擇撤退。
他甩動衣襬,一片黑霧將斯內普的身形籠罩起來,帶著他一同離開了這座遍是決鬥痕跡的山頂。
“你們兩個給我等著!我不相信你們兩個上世紀的老東西還有多少時日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