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他們三人就直接奔向了病房。其實,想奔的始終都只有鬱格,另外兩人則只是因為他在奔,而跟著他奔而已。
進了病房,他們三人的速度才慢了下來。就站在了進門一米來遠的地方。
病床上躺著的李憶生臉色慘白,他原本是那種比較黑的面板,可現在竟然都白得不像話了,一點血色也沒有。
他雙目緊緊的閉著,他眼睛一圈都是凹陷進去的。他臉上的骨頭則是凸出來了,他整個臉看上去就只有一層皺皺巴巴的皮包裹著了。他的嘴唇已經皸裂了,而且一點血色也沒有。
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光頭了,簡直是虛弱得不像話,就跟一個垂死病中的老者一樣。
他露在被子外邊,插著針管的手,瘦得已經是皮包骨了,連骨頭的輪廓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他們三個一進屋,坐在床邊椅子上的一個男人就抬頭看向了他們。
他朝著鬱格做了個“噓”的姿勢,然後聲音特別輕的說到,“先生打了止痛針,好不容易才睡著。”
鬱格朝著男人點了點頭。
男人話音才落下,李憶生的眼皮就抖動了幾下,然後緩緩的掀開了。
男人見了,就一臉抱歉的說到,“先生,對不起,吵到您了。”
李憶生緩緩的轉動眼珠,他就只是轉動眼珠,都扯得他眼睛周圍堆起來的皮跟著微微的動了起來。看上去竟然有些嚇人。
李憶生轉動眼珠,望向了門口的方向。看到鬱格,他暗淡的眼睛立馬多了一絲光亮。儘管他的臉很蒼白,可都沒有掩蓋住他喜悅的神情。
他抖動著將嘴唇扯出了一絲縫隙,“小格子……”本來是一個年輕人,可他現在的聲音卻蒼老得跟一個上百歲的老人一樣。
他說完,就合上了嘴唇,像是已經吃力得不能再繼續說更多的字了。
鬱格趕緊走了過去,站到了床邊。思絮跟郎石則是站在進門的地方,並沒有繼續往裡面走了。
李憶生目光還落在進門的地方,他盯著思絮,又拉扯開了他的嘴唇,“叔~叔……”
鬱格回頭望向了思絮,他以為,思絮應該要生氣了。應該會說什麼不要叫他叔叔之類的。畢竟這傢伙現在不喜歡他們叫他叔叔了。
思絮只是朝著李憶生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臉上並沒有什麼神情。對於垂死病中的人,他是沒有什麼感觸的。更何況還是這個他本來就不待見的人,就更談不上感觸了。
他可沒有憐憫眾生的情懷。無關緊要的人,他從來不在意。
思絮這麼平淡的樣子,鬱格還稍稍有點意外,思絮只是不喜歡他叫他叔叔而已?
雖然這次他來找思絮,思絮很反常,表現出來的都是真的喜歡他的樣子。可他,還是不敢相信。如果到頭來,思絮只是想出了一個新玩法,那他豈不是太無地自容了?
李憶生就又緩緩的轉動他的眼珠,望向了鬱格,“你怎麼……來了?”
這時鬱格對面的那個人開口,“對不起,先生,是我打電話讓他來的。”
李憶生把他的眼珠轉向了那個人,他現在雖然是一副垂死掙扎的樣子,可他眼中傳出的寒氣,卻異常森冷,彷彿就要將那個人瞬間凍住了一樣。
那人頭垂得很低,“先生,我知道錯了。”
“不許……再有下次。”儘管虛弱,可李憶生的話還是很有壓迫感。
“是,先生。”
“道歉。”
“是。”
男人望著鬱格,站起了身,狠狠的鞠了一躬,“對不起,鬱先生,是我自作主張打電話讓您過來的。我是看剛才先生太痛苦了,而他又老是念叨著您,才給您打電話了。對不起,耽誤到您了。”
鬱格搖了搖頭,笑到,“沒關係,我本來也沒事。”
門口的思絮,聽到這話,臉色徹底陰沉了。真是好一個本來沒事。他的事,都不算是事是吧!只有李憶生的事,才能算得上是事是吧?
李憶生緩緩的朝鬱格伸出了手,他伸出的手都在顫抖著,好像隨時會支撐不住滑落到床上一樣。
鬱格就趕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雙手把李憶生的手給握住了。
李憶生的手有了支撐,這才沒有抖了。
“小格子……”
李憶生緩緩的扯了扯嘴角,用他蒼老的聲音喊得很吃力,“我有話……對你說……”
鬱格笑了笑,“別說話了,有什麼話,等你好起來了再說,現在先好好休息。”
李憶生幅度很小的搖了下頭,“我怕……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