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絮伸手在傅長機面前揮了揮,傅長機才回過神來,看著織絮。
傅長機的眸光很暗淡,聲音低沉無力,“織絮。”
織絮笑了笑,“你別發呆了,說不定你不會有事的,你的修為比他們強了那麼多。這一隻普通的蟲子,怎麼能奈何得了你?”
傅長機點了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織絮身影一閃,就坐在了桌邊,她笑著朝傅長機招了招手,“過來,我們下棋。”現在她也只能祈禱,傅長機不要有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傅長機愣愣的點了點頭,就緩緩的朝著桌子邁出了步子,他緩緩的走到桌邊,然後再緩緩的坐下了。整個過程,他的目光都是呆滯的。
傅長機坐下後,織絮笑到,“老規矩,你先來。”她現在其實也是在強裝鎮定了。
傅長機愣愣的點了點頭,就伸手去拿棋子了。
他拿著棋子,緩緩的將手移到了棋盤正上方。
平時織絮要是看到傅長機這有氣無力的樣子,她肯定早就已經發火了。可今天,她有足夠多的耐心,她面帶微笑的盯著傅長機的手。等著他緩緩的落下棋子。只要他們下幾局棋,傅長機都沒事,那就沒事了。
傅長機的手到了棋盤上方,他就停住了。
雖說織絮已經很耐著性子了,可看到傅長機的動作由緩緩變成了直接停下,她還是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神情變化。她趕緊將眉頭舒展開來,臉上又掛上了笑容。
織絮又耐著性子,盯著傅長機懸在棋盤上方的手看了片刻。
突然,傅長機的手一抖,那顆棋子就從他的指間掉落。“啪”的一聲脆響,棋子掉落在了棋盤上。
棋子在棋盤上起起伏伏的旋了幾下,最後才緩緩的停在了棋盤上。
傅長機趕緊將他有些顫抖的手收了回去。織絮把目光從傅長機的手上移到了他的臉上。
傅長機現在頭埋得很低,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他整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就算傅長機的頭埋得很低,可織絮也看到了他是滿臉通紅的。
織絮也已經知道,傅長機不可能沒事了。剛才她還抱有的那一絲希望,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了。雖說他沒有像那幾人一樣扯著衣領,一臉嗜血的盯著她,那也只不過是他在強壓著自己而已。
難怪,他的動作那麼緩慢,他並不是因為不確定而心情低落。而是他已經確定,他只不過是在強忍著。不想被她發現而已。
織絮起身,緩緩的朝傅長機走了過去。她把手搭在了傅長機的肩上,傅長機的顫抖瞬間就傳到了她的手心,是那麼劇烈。
織絮微微勾了勾嘴角,輕聲說到,“別怕,我陪著你。”
傅長機抬起頭,他盯著織絮的雙眼中已經佈滿了血絲,看上去十分嗜血。他死死的盯著織絮,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緊接著,他嚥了一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他本就通紅的雙眼,現在更紅了,之前還烏黑的雙瞳,現在已經透著微微的紅光。他眼中的那些血絲,就像是一條條的裂縫,彷彿會裂開一般。
他又咽了一口唾沫,通紅的脖頸面板下,喉結又上下滑動了一下。
然後他雙眸緊緊的一閉,就猛然低下了頭,他的聲音十分壓抑,“織絮,你快走,我不想做對不起你的事。”
織絮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傅長機。她現在怎麼可能把傅長機扔在這裡?剛才那幾個人的下場,她又不是沒有看到。難不成,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傅長機化為一攤血水,最後再灰飛煙滅嗎?而且,還是她沒有發現傅長機的身上有小蟲子。如果她真的離開,豈不是就成了她害死傅長機了麼?
傅長機低著頭,顫抖得越發厲害了。他臉上已經汗如雨下,他伸手,開始胡亂的扯著衣領。
同時,他吼了出來,“織絮,你快走。”他的聲音已經是聲嘶力竭,就像是發狂的野獸在咆哮著一般。
傅長機吼完這幾個字,就翻身滾到了地上,他在地上一臉痛苦的翻滾著,抓著胸口的衣服。此時他額頭的青筋已經暴起。
他的頭髮,也溼漉漉的胡亂貼在臉上,看上去十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