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就有人請我參與我衡山派接管四大家族勢力的活動,我欣然接受了邀請。
我開始以為,我在這個活動中的任務是衝在第一線,直接與四大家族的高手們過招,我最後可以按收取的人頭來領賞,同時還可以在現場渾水摸魚,順手牽羊,弄到不少好處。
我本來還想著可以透過李小虎多瞭解到一些內部訊息,然後在渾水摸魚、順手牽羊的時候更有目的性。
我的美好願望卻落空了,他們派給我的任務竟然是聯絡、協調任務,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覺得我適合這個工作。
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天才是誰,但我一直在琢磨這個天才的思路。
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這個天才的思路是這樣的。這個天才大概是覺得,衡山派只有派出我這個與大力關係不錯、貪婪成性的二楞子出馬,才有可能在與官府的談判中佔到優勢,畢竟官府那邊主要負責這件事情的就是大力。
再後來,我又以為這個天才的思路是這樣的。這個天才大概是想到,我們衡山派無論是派出誰,在這件事上都不可能在大力那邊討到便宜,大力不僅精明,而且佔據優勢地位。我們衡山派與其派出一個聰明人,冒著激怒大力的風險,去爭取一些蠅頭小利,還不如就派出一個大力樂於見到的蠢蛋,大力若是高興了,還有可能多讓出一些利益。
不論原因是何,我反正是成了聯絡人。
很多人都對我說,我這個職位是這次活動中最好的職位,離前方戰場最遠,離利益中心最近,遠離了一切的危險,又肯定能獲得不少私利。
我卻非常不喜歡這個職位。我很愛財,也很少堅守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信條,但有些事情我還是做不到。
若想在聯絡人這個位子上發財,只能用聯絡人的權力去作交易。
我寧可在前方戰場上做一個猥瑣的小偷,也不願意做出這種事情。
在我的道德認知中,小偷也是憑自己本事吃飯的人,作這種事情的人卻是靠給別人下跪吃飯的。
聯絡人的職務,我是推不掉了,我就退而求其次,要求自己兼任先鋒的職務。
我的打算是聯絡人的任務就隨便應付一下就行,大力說怎麼分,就怎麼分,一切交大力做主,我要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前方戰場之上。
我原以為我這要求會被拒絕,我還要三番五次多要求幾次,但結果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不僅很順利的就得到了兼職,並且按照我的意願,被派去對付四大家族中最危險的人物。
後來,我知道了順利的原因。那位負責指派人員到前方戰場的師伯,看上了聯絡人的職位,若是我能如他所願在戰場上犧牲,他就能安排自己的心腹接過聯絡員的職位。若是他的心腹做到了聯絡員的位子上,一定會按照他的意思與大力做一些交易,以我們衡山派的底線為籌碼來換取一些屬於他個人的好處。
我們經常都會忍不住幻想,在人生的某個時間點上若是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人生會有什麼不同。通常情況下,我們有如此幻想的時候,都會幻想人生一定會變得更加美好。
一般情況下,我也會如此幻想,但每當我回想起自己在四大家族戰場上經歷的時候,我卻常常有不同的幻想,我會忍不住幻想若是自己當真在這戰場上犧牲,那位師伯如願得到了聯絡人的職位,一切會有什麼變化。
每一次有想到此,我都會陷入悲觀。我若在那時犧牲了,不會激起任何風浪,我的家人會在得到一筆豐厚的補償金之後忘掉我,大力、李小虎等幾個朋友會緬懷我一下。
我會如此經常地陷入這種悲觀的想法,實在是因為我在四大家族的戰場中當真經歷了不小的風險。我所經歷的風險,比差一點就丟了小命,還要危險許多。
在從四位掌櫃那裡得到情報之後,呂副掌門就和呂文清一起制定了天衣無縫的進攻計劃,這進攻計劃裡包括前期的收買叛徒,行動之前的投放藥物,行動開始之初的暗殺,行動開始後的雷霆進攻,行動結束之後的嚴密封鎖,後期的無縫接管,以及利益分配。每一個參與到這個計劃中的人,都認為自己執行的環節最關鍵。
我執行的環節是雷霆進攻,在進攻之前,釋出任務的人就告訴了我們這些進攻人員,可能會遇到許多危險。雖然前面的計劃都進行的很順利,叛徒已經在食堂的飯菜裡偷了麻藥,看守已經被暗殺,但四大家族依然不是待宰的羔羊,我們還會遇到激烈的抵抗,每個人還要嚴格的按計劃行事。
按照計劃,我應該與另外三個人一起進攻四大家族從總部派來的四個精銳。
四大家族對與自己面臨的危險並沒有明確的認知,他們當然沒想到各大門派會決定聯手對付他們,並且還從朝廷那裡得到了許可,他們以為自己要應對的只是一些蠢蠢欲動的宵小之徒。四大家族就以為自己只要向各地派出精銳,露出爪牙,就能震懾住這些宵小之徒。若是他們知道了實際情況,不僅不會再派出精銳,還會把各地的精英力量收回總部,作好與江湖各大門派拼命的架勢。
四大家族當然不會得知實情,在行動開始之前,四大家族還沉浸在過幾天事情就會轉好的幻覺之中。四大家族能有這種幻覺,當然是因為各大門派沒少給四大家族灌迷魂藥。在喝了各大門派給灌下的迷魂藥之後,四大家族以為,雖然現在這些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也只是一個輿論風波事件,武林同道最多也就是聲討一兩句,不會有什麼實際行動,等過幾天又有了新江湖醜聞出現之後,這件事情也就煙消雲散。
在灌迷魂湯一事上,我們衡山派應該是最下功夫的門派。就在行動前不久,呂副掌門還與四大家族一位高層共同出席過一個公開的活動。在四大家族覆滅之後,我再也找不到這個活動相關的任何記錄。有那麼一段時間,我還以為自己的記憶出了茬子,這個活動只是我的錯覺。後來,我們衡山派覆滅之後,這個活動的相關記錄突然又出現了,成了我們衡山派的罪證之一。我這才知道我的記憶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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