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過頭去,看到聽雨姑娘,我心還是亂了,講之前對自己的告誡全忘了。我現在還能記得那是心跳的感覺。
或許這種心跳是不真實的,或許在當時那種氣氛下,我遇見誰都會有這種心跳的感覺。
我出神的時候,聽雨姑娘走近了。因為喝了些酒,也因為意亂情迷,我沒能看清她的長相,卻也知道必定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聽雨姑娘說:“我願意。”只這三個字,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她沒有說什麼“承蒙公子厚愛”、“承蒙少俠喜愛”之類的客套話,也沒有將“我願意”三個字簡化為“管”、“中”、“行”等一個字。一切都那麼美好。
再回過神來,我已與聽雨姑娘共處一室。
聽雨姑娘說:“牛少俠當真與眾不同。剛才他們那樣說你,也沒見你動怒。”
我說:“不礙事,不值得動怒。”
聽雨姑娘說:“牛少俠是個極聰明的人呢。”
我說:“不,不,不聰明。經常上當。”
聽雨姑娘說:“有智慧的人都常上當。”
我說:“謝謝姑娘這樣說。”
聽雨姑娘說:“牛少俠能給我講講江湖的故事嗎?”
我說:“江湖?”
聽雨姑娘說:“聽張公子說,牛公子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在牛少俠身上,一定發生過許多有趣的江湖故事,我想聽牛少俠講講自己經歷的故事。”
我向她講了王老魔的故事,又向她講了南湖城的故事。
在我向她講述的時候,她用大眼睛望著我,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對故事裡的人物的命運的同情。
聽雨姑娘說:“沒想到江湖是這樣的。我以為江湖裡都是兒女情長,快意恩仇,沒想到江湖也是這麼的灰暗,牛少俠能在江湖裡保持初心,還真是不容易。”
聽雨姑娘又說:“不知道牛少俠在這仁安縣裡有什麼新的故事嗎?”
我說:“在仁安縣裡還沒遇見什麼事情。”
聽雨姑娘說:“牛少下有沒有興趣聽我講講仁安縣的故事呢?”
我說:“當然願意。”
聽雨姑娘說:“可我擔心牛少俠聽了之後,又會捲入到麻煩當中。”
我說:“我大概最喜歡的就是麻煩。”
聽雨姑娘說:“既然牛少俠喜歡麻煩,那我就給牛少俠講講。牛少俠到我仁安縣有幾天了,白天在我仁安縣裡走過嗎?”
我說:“到了兩三天了,白天在仁安縣裡當然是走過的。”
聽雨姑娘說:“那牛少俠一定是見過陽光下的仁安縣裡,不知道牛少俠對沒有黑夜遮掩的仁安縣有什麼認識?”
我想了一下說:“沉悶、壓抑、貧窮。”
聽雨姑娘說:“牛少俠當真好眼力。你在白天見到的走在仁安縣大街上的人,都是掙扎著求生的人。”
我說:“仁安縣怎會如此?”
聽雨姑娘說:“這就說來話長。我們仁安縣與其叫做仁安縣,其實不如叫做羅家縣,想必牛少俠對羅家也有耳聞吧。”
我說:“有耳聞。”
聽雨姑娘說:“仁安縣裡總是有人說,我們仁安縣的一切都是羅家賜予的,可牛少俠知道真相嗎?”
我說:“真相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