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的雨還不算大,淅淅瀝瀝地落在長街上,起風了,那些細密的雨絲就落在顧念的臉上,讓她微微有些發冷。
她心裡一陣空落落,在明白瞭解一件事情卻沒有想像的輕鬆,其實也改變不了太多。
江亦琛曾經解釋過,她也信過,只是中間摻雜了太多事情,這件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其實變得不那麼重要了,甚至於這件事情變成了她離開江亦琛的一種藉口,她在信與不信之間徘徊遊走,因為心裡面藏著一根刺,所以偶爾會提起來,包括那個孩子的事情,無非就是讓他愧疚。
有時候,她看著他沉痛的表情,是用一種冷漠的心去對待的,她在想,這樣高高在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男人也會難受嗎,他應該是沒有心的。
對他的諸多怨念似乎也只有看到他難受的時候才會稍稍覺得寬慰,可是更多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這樣是病態的是不正常的,以至於到了最後她已經覺得自己惡毒的滿身的骨髓都開始長出黑色的藤蔓來了。
所以她最後選擇了放手。
周圍的聲音她聽得不是太清楚,最後只有汽車鳴笛聲音和行駛過她身邊輪胎摩擦發出的聲音還有落在耳邊的細雨聲,她覺得心口那一處前所未有的疼痛和難受,像是被挖去了很大一塊,風灌進來,扯得生疼。
然後她捂著心,慢慢蹲了下去。
…………
有些事情,遲一點知道,或者晚一點知道,根本改變不了一些既定的事實,有些鴻溝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越過去的,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彌補的。
顧念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鐘左右,她因為低血糖的原因在街上突發性休克,然後被送到醫院裡來了。
病房的門被推開,她轉過臉去,本以為是護士進來,卻沒曾想到看到的是江亦琛。
他手上拎著保溫盒,裡面裝著秘書剛剛買來的飯菜,清清淡淡的。
顧念安靜地看著他安置好桌子,然後把保溫盒裡的飯菜一樣樣拿出來擺好,最後把筷子遞給她,“醫生說你是低血糖引起的突發性休克。”
她沒有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也沒有說,就當是湊巧,總之這世上似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之後,兩個人又都沒有說話了,顧念慢慢吃著飯,吃了一口似乎沒有什麼胃口,就將飯盒放下來,江亦琛斂眸說:“都吃完!”
她怔了一下,然後也沒有跟他多說什麼,最後將飯盒擰上放到一邊,江亦琛又給她遞了一杯水。
最後他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看著她。
江亦琛微微抿了抿唇,看了她很久很久,最後將手攤開在她的面前,手心裡是小小的棕色藥瓶,他眉目沉靜,語氣也是那樣平靜,他說:“是你的。”
顧念怔了怔,擱置在一旁的手忽然就握緊了。
藥她很熟悉,是南風給她的治療她性冷淡的,她一開始用過,後來就不怎麼用了,她想過江亦琛有一天發現了,會是怎麼樣一種心情。
也許會大發雷霆。
真是難堪,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可能算得上是奇恥大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