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眼,江亦琛便收回目光,在輕微流動的空氣裡面,彼此一個眼神交匯並沒有產生什麼奇異的火花,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波瀾,就那麼從她身邊走過。
顧念穿著小細高跟,她有些茫然地朝臺階下走去。
摔下去的那一刻,她的靈魂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軀殼裡面,她在想,也許明天,哦不,馬上,她就是整個宴會的笑話。
男人本來都已經上了臺階,往宴會大廳深處走去,他聽到聲音,腳步停頓,轉身,瞳孔瞬間瑟縮起來,他幾乎沒有多想,調轉了方向朝臺階下跑去,生生也讓身後跟著他的那群人的腳步全部都凝滯。
顧念因為腳上穿了一雙小細跟的高跟鞋,所以她摔倒了靠自己根本站不起來,再加上她的裙子是高腰開叉的設計,只要稍微一動就會走光,難堪以及窘迫讓她的臉變得通紅,眼中也蓄滿了霧濛濛的一層水光。
江亦琛隨即脫下西裝外套,將她包裹起來。將她攔腰抱在懷裡面對著同行的等著他的人說:“你們先去。”
外面下起了小雨,空氣溼漉漉的,顧念被江亦琛抱在懷裡面,細密的雨絲落在了她的臉上,她聞到空氣中青草的氣息還有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和菸草氣息。
她以前說不喜歡他抽菸,不喜歡他身上有煙味,所以他那會兒儘量忍著,迫不得已才點菸,她不在的四年,他的煙癮愈發大了。
江亦琛將她抱到車上,對等候在車上的司機說去附近的醫院。
顧念回過神來就要下車,她伸手去開門,但是車門已經上了鎖,她根本打不開,那種抗拒是出於一種本能,甚至都不用經過大腦思考一般,她見車門打不開,又伸手去拍椅背說:“開門,讓我下車。”
此刻車子已經啟動,正在緩緩離開酒店的停車場,司機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面無表情將車子朝前開過去。
顧念又拍了椅背說:“我要下車,你聽到沒。”
江亦琛伸手將顧念的手從椅背上拽下來,強行摁在她的膝蓋上,然後他開口,聲音緩慢而又溫柔:“你腳受傷了,我們現在去醫院,你別為難司機。”
言下之意就是司機壓根就不會聽她的話的。
顧念擱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拳頭,江亦琛的手摁在她的手腕上,很有力氣,她動彈不得,掙扎了幾下也索性放棄了。
隔著那麼點距離,在黯淡的光線,他看著她的側臉,生出一種模糊的不真實的恍若隔世的感覺。
時隔四年,他終於和她有直接正面相對的機會,前一秒她躺在他的懷裡,這一秒她坐在他的身邊,緊緊是這樣,哪怕她不肯看他,哪怕她一句話都不願意對他說,可是他還是有一種淡淡的來之不易的喜悅。
她就像是他手中的細沙,無論他怎麼用力去握住,可是還是會從他的手中流失。
然後,江亦琛鬆開摁在她手腕上的手,在他鬆手那一刻,顧念的拳頭也慢慢鬆開。
她冷靜下來之後也安靜了,並沒有去看江亦琛,而是將臉轉向窗外,看著這個城市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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