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徐家身處禍難之中,你年輕不知事,思維有些混亂了,想必是這幾日的事情給你打擊得不輕,先回屋休息去吧。我這裡有一條清心符,你拿回去戴一戴,細細想想我告訴你的話吧。來,送三公子回去。”徐淐徑強硬地派人送走徐佑倧。
怨懟堵在徐佑倧喉嚨口。可他不能出口。為了孫喻雪得罪大哥尚且是其次,更要緊的事,他沒證據,在徐家這樣風雨驚雷中自己先扳倒徐家族長,就像是要將搖搖欲墜的鼎砍掉一足一般,不合時宜。的確,不合時宜。
他心裡生出了一個念頭,沒有再辯駁,轉身回了屋子,留下徐淐徑在屋裡,眼中的黑霾更濃重了。
徐淐徑從霄鴻將軍府回徐府,被綁的孫喻雪也被帶回了徐府,就押在他書房邊的一間小耳房內。
夜深了,人終於都走了。徐府裡悽清哀涼。
天色漸明,徐佑倧這一夜似睡非睡。夢裡好像有個影子,影影綽綽的,紫色的霧霰霰的,在窗前飄過來,飄過去。
沉思默默,心中都是昨日發生的事兒,翻來覆去,枕蓆比往日更涼一般,徐佑倧也不願睡了,披衣起身,坐起身倒了一杯水,冬日,一夜過去壺中的水有冰一樣涼,可這會兒天色太早,他也不待叫丫鬟倒熱茶來,自己將就著喝了。正喝著,看見一隻筆一般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奇怪,自己的臥房裡向來是不放文房用具的。他挑亮了燈一看,卻不是一隻筆,而是一條一指粗細的香管。
香管是黑木鑲金的,開啟,很香的味道立刻飄散出來,不像是尋常的芸、檀、蘭這幾樣,沒有聞過的悠然清淡,有一絲木頭的氣息,又像是蘭花的味道,煞是好聞。又是毒藥嗎?他第一想法是這樣,可是這幾天的異事,讓他對於毒藥都已經不敏銳了,躲不過去的多半躲不過去。
徐佑倧又拿起香管,對著燈細細看了一圈,精雕細刻而成的黑體光面上,刻著一個“桐”字,字型娟秀,刻字的人不僅很有力度,筆跡也很細膩。
“桐?”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桐木做的?徐佑倧對木質沒什麼研究,但恍惚覺得不像,何況,有誰會把木頭刻在香管上?只能是有什麼意思在的。或許是一個人名?想來想去,沒有認識名字中有這個字的人啊。
徐佑倧伸個懶腰,放下筆筒,今日要做的事還不少,首先,要把孫喻雪想辦法放出來。可怎麼做呢?
他起身出了屋子,外邊已經站了一人,是隆喜,全副武裝,等在門外了,好像就等他起床一樣。徐佑倧疑惑了一瞬,心想,是不是又出事了?
“隆喜,怎麼這麼早?”
“不好了三爺,孫姑娘她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
“大爺不是將孫姑娘綁起來鎖著了嗎,從那屋裡消失了!”
“哪間屋子?昨天孫姑娘是關在哪裡的?又是柴房裡嗎?”
“不是,是大爺院兒裡的瓏臨閣邊的一間小耳房。今兒一早要押去錢大人那兒的,可是一看,人沒在屋裡!四處都找不到!”
“不對吧,這麼早就要押送法司了嗎?”徐佑倧心裡半是疑惑,半是暗喜,他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也相信孫喻雪若是此前看得冰雪聰明,這一次一定也能找到辦法。
只是他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生了。
孫喻雪,果然不簡單。
七天之後。
大年初四,誠王府奪了個頭彩,在府中舉行了燈謎會。
大郇國國風淳樸,上下一心,貴為王世子的誠王,卻也常常與民同樂,王府侯門舉辦一些活動,遍請來京中官員、名人、富商,為永京各大員詔命做個表率,也是大郇國君民和睦的一大亮色。
而誠王的燈謎會還有另一層意義,就是青年貴男子、高閣貴女子的相親之集會。這個傳統從沒被說破,但城中名人各個心知度明,這一機會質優而高雅。
男子趁機可展露才華,大方豪請一番,而閨閣女子亦不推脫,只需大方出席賞燈謎、做燈謎,絲毫不用像往常一般,慮及女子不見外男等規矩,只當是有幸出席王世子的聚會,不僅不會大跌身段,反而能因美貌成為一時佳談。期間不經意地成就一兩樁良緣,也是一件積德行善的事。
“你看那個姑娘,好像是容家的嫡女,二女兒,真像書中的,眉細而長,眼光而溜,顏容如冬。好美麗女子!”
“別在這品頭論足的,哥,你都多大了,眼看也是要成家的人了,穩重些,當心給人聽到了。”
這是鄭子泓同鄭子溪兩兄妹在說話。
“便是要成家的人了,才會追求顏如美玉,色似桃花,逸如雲朵的美人兒啊,”鄭子泓笑道。
“追求則可,不要當著面的品頭論足,很是不雅觀呢,美女要嫁給了你,可是看走眼了,一點都不知尊重。”鄭子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你今兒怎麼了?向來這一年一次的燈謎會你最是得意高興,一會兒猜半天這是誰家公子作得謎語,一會兒評誰家公子作得謎語又太差,忙得不成的,不是你了?今天怎麼苦著臉?”鄭子泓疑惑,問道。
看自家妹妹半晌不答言,“哦,我知道了。許是我妹妹心裡的哪位才俊今兒沒來?不是?那便是又和凌皙吵了架,年下她從老太太那兒得的禮物比你好?不是我說你,咱們姓鄭,雖然徐家是我們親戚家,你處處和姓鄭的親孫女兒比什麼呢?咱們家哪裡差了……”
鄭子溪不耐煩,“你胡說什麼!才不是呢。我有煩的事,你哪知道。三舅舅也來了,你去找他說話去,別煩我了,讓我靜一靜。”
“他在那邊和誠王聊天喝茶呢,哪兒是我配過去的唷,”鄭子泓說笑,但他並沒有嫉羨之意,他自己也知道幾乎是同年齡,但是他同三舅差距很大,平日也不在意這個,只是想逗妹妹玩。
突然那邊兒嫋嫋婷婷走過一個姑娘,披著大紅裘斗篷,踏過小橋,咯吱咯吱的,晶瑩美豔,引發了鄭子泓的注意,“那……那姑娘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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