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鄭子溪和芷豆樂瘋了,平日不出深閨、一生在永京城裡的兩個小丫頭,正是十三十四歲、好玩的心性年紀,看什麼都新奇,什麼都好玩兒,嘰嘰呱呱說個不停,笑個不停。
除了還保留些許對徐佑倧的忌憚,不敢過火,並未延誤行程細賞風景。但是這樣也足夠鬧得開心了,一會兒為吃的,一會兒為摘朵花,吵吵鬧鬧的。孫喻雪看著也不免嘴角常翹著。
同行的眾人都發覺了,同樣是十三四歲年紀,兩個姑娘笑鬧個不停,一個姑娘卻在一邊獨自默默地看。詫異於孫喻雪的穩重,不愛鬧也不愛笑,溫柔是溫柔,卻不好靠近。
徐佑倧知道一兩分內情,卻也不由的不注目她——
她委實與眾不同。言談中禮貌周全,舉止上端莊持重,一同賞風景她也看,色色都說得過去,情緒上卻與鄭子溪、芷豆兩個相差千里,幾乎抓不到波瀾起伏,總是那麼獨得過了頭。便似是一張紙,承載寫下、畫下之物,卻不會給反饋。
沿途這麼一路走著,孫喻雪生出了一絲恍惚,此行半點也不艱困、勞心,卻像遊山玩景一般。一路上徐佑倧也未曾再煩擾她,並沒像她出來之前預設的,令她服侍,折騰她端茶倒水,挑刺兒、亦或做些七八歪事,徐佑倧這幾日好像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孫喻雪不得不承認,徐三爺作為主子,卻是個省事的人,能自己做的從不假手他人。一路上孫喻雪對徐佑倧改觀了不少。
仍不知道這一行所謂如何,只清楚目的地,前方順行而奔,必然是東萊。東萊的風土人情,孫喻雪也聽過一部分,隱隱地也是期待。
李管家做了幾天馬車,身子骨都快搖散了,又說憋的透不過氣,今日說什麼也要騎馬在前,不顧勞累。他看了看前方,勒了馬,回身到馬車的簾子旁:
“三爺,趕快了我們能在後日一早就到,腳程慢些後日一晚也能到了。”
“嗯,那其實不必再趕,我們今夜找地方修整,明天再行。”
“沒問題,三爺,今兒走的順,再行一個時辰,天將黑前,就有客棧了。趕好兒睡一宿,明日一早啟程。”
“送信去了東萊嗎?”
“還是照三爺的話,只送了一封信去邱替那戶大郇國人開的客棧的客棧老闆,言明是幾位富商大人要住宿,提前閉了店,只等我們。旁的都沒說,怕動靜太大。”
“好,如此一來甚妥。我們到了邱替,隱下行蹤,左右無事了再同臨南城裡的眼線聯絡。回信呢?”
“回信還沒來。料著時間也該來了,可是沒有,許是客棧老闆過於小心,沒有發信回覆吧。”
“會不會還沒收到?”
“時間上一定該當到了的。鴿子出了意外也有可能。再發一封信嗎?”
徐佑倧思忖半刻,“不,再等等吧。若是還沒有回信,晚間歇下了,我們另派人騎馬先行,一探究竟就可。”
“好。”
一夜無事,第二日,車隊依舊行進。走進一片高山深谷,人煙寂寞,山林重重。
清早起來趕了兩個多時辰路,車馬勞頓,也不能再走了,於是停在山峭邊,山徑盤旋曲折,峭壁岩石下奔著一條湍急的山澗。眾人三三兩兩散開,在林中找尋空地坐著,喝點水,歇一歇。
徐佑倧一手撐著山壁站著,醒醒神,預計著到達東萊後的計劃。歇了一會兒,正當他打算號令重新調整,啟程出發時,陡生劇變!突然之間,徐佑倧眼前一黑,只覺天旋地轉,差點一跤坐在地上。穩了一下神,他扶著山壁,頭卻更昏眩,幾乎站不住。
孫喻雪從另一邊邊跑來,“三爺!三爺!小姐和管家都暈過去了!”徐佑倧臉色一沉,幾步就到了她面前,將臂半伸,形成一個保護的動作:“別亂走。我們恐是遇到麻煩了。你沒事嗎?”
孫喻雪慌道:“還不覺得,三爺你覺得如何?他們為什麼暈了!”
徐佑倧一雙水清的眼此時盡是惶然無措,低聲快速說道:“暫時還能站住。”
四周的人一個倒了下去,一個又倒了下去。若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徐佑倧也白白打仗多年、在生死中折返數次了。
“那不是糟了……”孫喻雪也低聲說道。
徐佑倧側了側身想要聽清遠處的動靜,“車隊遇到暗算了。不知道中了什麼毒,全都中了陰招。現在只能等敵人出現。此地是個天險,必然是對方選好的絕殺之所,這一次……”他沒說出口的幾個字,怕是完了。
兩人後背相對,一齊退到山峭方位,只要碰到了石壁,靠壁而行,便可避去許多危險。
忽聞腳步聲急,有人揮舞長劍,疾衝而來。八個人,穿著尋常精瘦束身衣服,一齊衝到面前。
“他們沒遮面,”孫喻雪輕聲道。徐佑倧點頭,八個人一式一樣,沒蒙面,沒戴面具,便只能是一個意思:不留活口。被看到樣貌也無妨了,人全殺光才罷休,死人不會開口說話的。
兩人奔將過來,猛力舉劍便刺向徐佑倧,十分凌厲的來勢,穩穩的步法。徐佑倧挺劍而上,與兩人纏鬥起來。其餘幾人卻不忙上陣,只在一群暈過去的人身邊轉來轉去,檢視情勢。
突然,毫無徵兆地,其中一人橫刀一砍,結果了倒在地下的李管家的性命!
孫喻雪大驚失色,“啊!”地一聲尖叫,撕心般尖聲。她完全沒預料到,對方竟遊刃有餘,還未全都掌控局面便要大開殺戒。對方如此兇殘,真的一個不留。徐佑倧纏鬥中抽神看去,氣的渾身直抖,“你們究竟是何人!不要傷我屬下!”劍花凌凌,生生快了三成,終於將這二人砍倒在地。
剛解決兩個,又有三個衝了上來。
卻是車輪戰。對方早有預謀,派來的人雖武功敵不過徐佑倧,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足派了八個。指派足夠的戰力之外,還先使了陰招,藥倒幾個算幾個,下餘的再鬥,也是穩穩地能得逞。這條奸計,這套計劃,不可謂不陰狠,不可謂不周全。
孫喻雪搶了一把劍過來,擋在身前。方才餘下幾人對她沒什麼興趣,見她拔了劍,其中一人衝旁人使了一個嘲弄的眼色,哈哈一笑,揮刀向她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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