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不必慌張。”
似乎是察覺到了戴青的緊張,白老爺子才笑著解釋道:“貧道當初只是放了一個人進來,但也將那人帶了出去。”
“但是這件事不知道怎麼的就被鬱娉知曉了,道門中人無端對普通人下手,本來就是禁止的,所以鬱娉就以此事威脅貧道,讓貧道與她狼狽為奸。”
聽到白老爺子用慈祥的聲音說到“狼狽為奸”的時候,違和感太強,戴青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一會兒就忍住了。
白老爺子聽到戴青笑出來,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了起來。
“貧道就不與戴小友再閒說了,如今白家已經廢了,所有人都依靠著貧道,貧道累了啊。”
戴青聽到白老爺子突然變得沉重的聲音,確實是聽出了白老爺子聲音裡面濃濃的疲倦。
“白前輩。”
“什麼事?”
“那個普通人後來呢?”
“按年紀,他應該已經死了吧。”
白老爺子的聲音平平淡淡,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是見慣了人的生死,世事無常,一個人的死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能有太多觸碰了。
戴青看著周圍的一片黑暗,自然知道白老爺子是不可能輕易放他出去的,於是也就只能作罷。
他往後微微靠了一點,身後依舊沒有任何東西。
戴青忍著心中莫名的心悸,這是來自於未知的恐懼。
也許是有人被白老爺子關在這裡過,所以那些人才對白老爺子充滿了敬畏和恐懼。
如果沒有剛剛那番話,沒有任何一個人前來與他交談,身處在這種地方,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敢亂動,生怕一腳踩空,然後不知道會踏進什麼地方。
一時半會不會怎麼樣,若是待個四五天,估計就得崩潰了。
連睡都不敢睡,生怕一翻身就掉進深淵。
店長坐在床上,不過是半年,他現在就已經形如枯槁,瘦得脫出了人形。
他呆呆的看著對面,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的手不僅僅是變得老皺,甚至已經收縮變成了雞爪似的模樣。
“吳鞅......吳鞅。”
“主人。”
那雙醜得像風乾的雞爪的手,被一雙如玉一般白潤光滑的手握住,緊緊地握在手裡,而手的主人則深深地看著這個已經老瘦得像是風中殘燭的老人。
眼睛裡是任何詞語都無法描述的深情。
沒有人敢相信,這麼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會喜歡一個已經成了這樣的老人。
但是看了她那雙眼睛,就不會再有人去懷疑這個美麗的女人的心意。
“我又夢到那裡了,太恐怖了。”
“主人,吳鞅在這。”
店長聽到吳鞅的聲音,才慢慢地轉頭看向吳鞅,直到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吳鞅的時候,那雙渾濁的眼睛與吳鞅對視的時候,店長的表情便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厭惡。
“不,不對,他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你也不能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得恨我,你得討厭我,我把你殺了,把你做成了傀儡,你得恨我,你不能用這種眼神看我......”
店長的手顫抖著摸上了吳鞅的臉,眼睛,眉毛,連嘴角的弧度,臉邊一道小小的傷疤都和戴青極為相似。
除了脖子沒有喉結沒有喉結和那雖然不明顯,但確實存在的胸以外,根本就和戴青一樣,一眼看去,幾乎沒人能在第一眼將兩人分辨出來。
當然,是沒有換身體之前的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