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蹙眉的神情,男人就已經猜出了幾分他的心思:“可是做不到?”
“也不是,只是有些難罷了。”車馬行老闆老老實實的說道。
“難也要做到,也不要多久,這樣的輿論只需保持幾日,待到傳到軍營之中便好了。”男人說道。
車馬行老闆不解:“您是想說給黃定淵聽麼?他未必肯信。”
“他當然不會信。”男人神情不變,“但他堅守得住,他營下那些人未必堅守的住。雖然我們的人被肅清的差不多了,但這種言論要傳到那些人耳中再容易不過了。這些人生了旁的心思,於黃定淵統兵來說便又難了一步。雖是手裡見真章,但我們也該做些什麼,你可明白?”
車馬行老闆連連應是。
“李氏皇族確實能肅清我們的暗樁,但待得侯爺兵臨城下,肅清不肅清其實意義也不大了。”
“我們現在做的就是不計一切代價助侯爺拿下長安。”男人轉過身道,“我出來太久了,這裡暫且交給你了!”
車馬行老闆俯身施禮,待到一禮起身,眼前已經看不到那個男人的影子。
車馬行老闆嘆了口氣:這位先生還真夠神秘的,神秘到連他都不知道這個人的具體身份,只知道是朝中地位不低的一位權貴。
……
仿江南園林而建的長廊之內,裴府的管事一反常態的跟在客人後面,額頭冒汗的追趕著,前頭的狄方行健步如飛,還沒走到正堂,已經揚聲喊了起來:“相爺,助我!”
裴行庭身上披了件外袍,一臉倦色的坐在正堂中看著從外頭疾步跨過門檻而進的狄方行:“什麼事?”
方才喊叫時還未反應過來,此時狄方行倒是記起來了,道:“相爺,下官一時情急,倒是冒犯了。”
裴行庭看了看外頭此時還未全亮的天色,現在還不到卯時吧!不過,他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怪罪狄方行,只是朝他點了點頭:“你坐下說話吧!”
“陛下要找張家那個遺孤,我走遍了與張家交好過的權貴,都記不清了,喬相爺倒是見過一次,奈何年紀大了,想了半日也沒告訴下官那張解的相貌。”狄方行這兩日急的嘴角都冒出火氣來了,想到那一日喬環仔細回想了半日,只想出“是個男孩子”,簡直叫他當場差點摔門走人。
提到喬環,裴行庭倒是略略怔了片刻,道:“聽說喬相爺近日有些記不清楚事情,太醫署正在調理,只是收效甚微。”
年紀大了,記性不如年輕時候是正常的。但有些人的記性卻退的明顯,孫公早說這是一種病,卻不知道如何去治,只知曉這樣的老者通常會越來越記不清楚事情,私下他早已問過太醫,太醫言外之意喬相爺得的就是這種病。這病狀況會越來越明顯,據說到最後連至親之人都會忘得一乾二淨。對於喬環,裴裴行庭或許會生出幾絲感慨和憐憫,但也僅此而已。於他來說,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喬環還能在那個位子上呆多久。右相之位形同虛設已經好久了,若非喬環固執不肯讓位,只怕早有不少人瞄上那個位置了。陛下也是事務繁多,便沒有動喬環。一國之相的位置非比尋常,眼下並沒有什麼太過出挑的人。不,原來的話,蔣忠澤算是幾部尚書裡不錯的一個,若是喬環真的退了,他上位的可能性極大。只可惜牽連進了事情該中了毒,當然如今的陛下對他始終淡淡的,不如先帝也是一個緣故。
裴行庭越想越遠,一時便有些走神了,直到狄方行一張放大的臉湊到了自己的面前。
“裴相爺,您怎麼看?”狄方行滿面期待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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