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將軍抬了抬手道:“算了,大恩不言謝,記下便可。”這個女孩子雖然外表精緻秀麗,同那些看臺上尖叫歡呼的大家小姐似乎沒什麼兩樣,更沒有那等敢拿刀槍上戰場的巾幗女傑的英姿颯爽,但相談起來卻也讓人有種乾脆利落的感覺,很是舒服。
同這種人說話,並不會令人討厭。
黃少將軍笑了笑,又道:“衛天師此地可佔兇吉麼?若是不可行,你我換個地方如何?”
少女點了點頭,想起了什麼,又追加了一句:“我是七安先生這件事,我從未瞞著陛下。”
黃少將軍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女孩子眼下在陰陽司的地位有些尷尬,作為大天師的李修緣並不喜歡她這位空降的天師,陛下呢,雖然因為她立下大功,將她提為天師,但卻從未給過她什麼重任,似乎對她的能力雖說認可,卻也不到重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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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七安先生這個身份陛下也知道,卻始終未真正的重用她,黃少將軍有些驚奇,在他看來這般的人才更該重用才是,怎會落到如此尷尬的地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女孩子朝他笑了笑,道:“我是個女子。”
黃少將軍恍然。
眼下大楚雖然比前朝要好上太多了,女子也不如前朝那般受束縛了,但終究的,女子的地位還是不如男子的。甚至在多數人的潛意識裡便是如此,這多數人中也包括陛下。
所以,即便她如此年少,又有天賦能力,甚至實際寺的裴先生數次的舉動也彷彿在印證著對她的看好,但陛下的態度卻十分微妙,嘴上是承認的,也不妨礙實際寺的人三番兩次的重用她,但給予她的地位卻始終尷尬。
這大抵就是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女子所面臨的處境吧!就像練得一手好丹,為陛下煉丹多年的女天師梁妙真,始終是處於陰陽司幾位天師中地位最弱的那一位。
……
黃少將軍坐在一旁,認真的看著手裡擺弄著銅板,硃砂、桃木劍、符籙等事物的女孩子,一旁的香爐裡三支香燃燒的整整齊齊。
像這種人,在那些蠻荒之地,被人稱為“跳大神”的,做此等事的也多是那些中年甚至老年的男女,恐怕也只有在天子腳下長安城能看到如此年輕的陰陽術士吧!
事物一字排開,黃少將軍看著女孩子擺弄著手裡的這些事物,卻不知為何,注意力也被拉了過去,原因無他,同樣是占卜算卦,女孩子做起來似乎有種旁人沒有的專注和儀式感,這樣的專注和儀式感不會再讓人想到那種可笑的“跳大神”而會想到上古時期的巫。
大抵這就是真有能者才能達到這個境界?黃少將軍心道,卻見少女低頭看著擺放開來的銅板,神『色』凝重。
“怎麼了?”黃少將軍『摸』了『摸』腰間口袋裡籤,其實對於結果,他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一直笑意盈盈的女孩子突然擺出這樣的神情,很能說明一些事情了。
女孩子抬頭看他:“黃少將軍在寒山寺求的籤如何?”
黃少將軍見她神情肅然,原本倒是不想說的,卻也在她肅穆的神情中,低頭開啟腰間的荷包,取了籤遞了過去,道:“我未找主持解籤。”
雖然求籤是好是壞還要透過主持進一步確認,但有些籤,只消一看,便能察覺到不是那麼的好,譬如這一支。
“莫問前路!”
“這籤……”女孩子翻來覆去的摩挲了一會兒,確定只有四個字,便也笑了,“說不好。”
黃少將軍見她如此說來,便道:“我看這種籤,便也未找主持解籤,就走了。有時候吧,不解籤,於我來講,反而更好,至少前途不知,就有可能。”
他常年帶兵,自然知道軍心士氣何等重要,如這等籤,還是不解為好,否則,還真是平白為自己心裡添堵。
女孩子卻在一旁笑道:“黃少將軍莫擔憂,你這籤既然沒解,不如換個解籤人如何?”
黃少將軍奇道:“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