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呢?”黃石先生從裴宗之手裡拿了兩顆松子,捏在手裡晃了晃,“連這個都躲不過去?”
少女後退了兩步,仔細端詳了一番兩個人,皆是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似乎才到長安,一旁一個趕著驢車的車伕,眨巴著眼睛看著兩人,似乎欲言又止。
“是不是還不曾給人家車伕錢?”少女說道,伸手指了指那個站在一旁可憐兮兮的車伕,“快給錢吧!”
趕驢車的車伕連忙道謝,接過黃石先生給的錢,這才拉著驢車走了。走這一趟,錢可謂不少,能足足休息上十天半個月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車伕回頭看了眼那兩個提著行李的怪人,總想繼續看下去呢!當然這不過想想罷了,對方不是普通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送走了趕驢車的車伕,少女這才走上前去,看向拎著大包小包站在街頭的兩人,嘆了口氣:“你們兩來的挺快的,我算了算,幾乎沒有什麼耽擱。”
“除了驢車慢一點,確實一收到你的……”黃石先生話說到一半,壓低了聲音,比了個口型,“信”,“我們就來了,路上也沒什麼耽擱的。坐驢車是因為車馬行的馬車都被借出去了,這才選了驢車。”
裴宗之這個人不會講究什麼排場,所以有驢車的話,一定會坐驢車前來。
少女點頭,看向對面的兩個人:“倒是巧了,你們一來長安,就遇到了我。”
“所以,這便是緣分。”裴宗之把手裡的松子塞到了身邊的腰袋裡,“我算了一卦,你今日會請我們吃飯。”
“就當接風洗塵吧,怎麼說,都是遠來是客,上一次南疆的事情,還沒來得及道謝。”衛瑤卿拿下官帽,高帽子帶久了也挺累的。
長安,她雖說這麼多年在長安的日子算起來也不過幾年的光景,但不管是張明珠還是衛瑤卿,都生在長安,長在長安,這一句“遠來是客”還真沒有用錯。
“還有,請吃飯的事情不用算,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沒熟悉之前挺害怕的。”黃石先生早看準了地方,指了指百勝樓的方向,“你們兩個一言不合就動手,之前險些嚇到我了。不過後來想想,也情有可原嘛!”一個女孩子遇到家破人亡的事情,沒發瘋已經很好了。
“現在的你,還是挺講道理的。”黃石先生嘆了口氣,不像那時候,戾氣重的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了。
但戾氣稍減不代表她想要做的事情會改變,這於她來說是兩碼事。
還不到百勝樓裡最熱鬧的時候,所以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包廂。縱使黃石先生和裴宗之眼下算不得光鮮亮麗,但百勝樓裡常年與食客打交道的小二卻不會在臉上現出半點不悅來,熱情的在外頭幫忙跑來跑去,等到菜上齊了來退了出來,在門口候著,隨時準備食客召喚他們。
滿桌子的帶甜味的菜看的衛瑤卿手裡的筷根本下不下去,不得已,只得暫且放下筷子,看著饒有興趣,對著半桌點心的裴宗之百無聊賴的看著。
“你……”衛瑤卿想了想,還想說什麼。
便看到裴宗之瞥了她一眼:“聖人曰‘食不言寢不語。’”
還知曉用聖人言來懟她,去了一趟江南,倒是長本事了。衛瑤卿乾脆坐在一旁,抱著錢袋發呆。
連吃帶裝,差不多了之後,裴宗之才一邊喝茶一邊說正事:“你提醒我的,我知道了。”
衛瑤卿坐直了身子,看著他。
裴宗之頓了一頓,又道:“所以我回京了,我怕有人找我。”
這話乍一聽讓人翻白眼,事實上衛瑤卿也確實這麼做了,但一深想,她瞭然:“有人要找你?看來,你果然與那個秘密有關。”
“只有三成的關係。”裴宗之間接承認了,卻也代表另外還有兩人,“兵符有三塊,我只有一塊。所以,我來長安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