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光蒲的眉頭逐漸擰緊,其實她的心裡已經隱約有了一個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她並不願意接受……
楊應平是父親最為信賴的友人,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但賀晏清給出的證據,卻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個人經營多年的善顏之下,到底會是怎樣一幅面孔呢?
而他在當年的事情裡,又扮演了何種角色?
遊光蒲不願想,也不敢想。
“……夠了。”
就在此刻,賀晏清出聲止住了她紛飛的思緒,“你今天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已經夠多了,明天還要賞花,現在去休息吧。”
在對方深沉關切的目光裡,遊光蒲懵懵地點了點頭,機械地出門洗漱去了。
……
遊光蒲的腦子一直嗡鳴個不停,等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側躺在寺院的床上了。
寺內熄了燈,周圍一片寂靜,賀晏清背對著她好像睡著了,朦朧的月光投在他身上,映出一片輕柔的陰影,而她就隱藏在對方的影子裡,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
天氣轉涼,寺院的被褥還未更換,只有薄薄一層,屋內還總有涼風灌進來。
遊光蒲冷的睡不著,下意識地想將自己裹緊身,但一不小心拉扯過多,將被褥從身前人寬大的肩頭扯落,露出內裡潔白裡衣……
啊這……蒼天可見,這可不關她的事啊,都怪這被子太小了!
遊光蒲嘆了口氣,難堪地往賀晏清那邊蹭了蹭,直到近的能聞見對方身上似有若無的冷香,才停下來,吝嗇地將手伸出溫熱的被窩,幫對方把肩頭給蓋住。
蓋完她還忍不住感慨,這世道,哪兒還有書童會像她這般貼心的?
嘖,賀晏清真該付她雙倍俸祿。
遊光蒲暗自嘖嘴,正要縮回被窩,冷不丁感到面上襲來一陣微風,還未反應過來,下一刻便被身前人抱了個滿懷。
誒……誒?!!
清冽的氣息瞬間撲滿鼻尖,夾雜著衣服上的皂香和洗褪的淡淡血腥氣,縈繞在她的四周,包裹出無盡的安全感。
她的指尖依靠在他肩背,輕微相觸,溫熱便順著衣服沾染上她肌膚,輕微顫抖著,在夜色的掩護下,冷漠淡然全部繳械投降,剝離出隱藏的柔軟。
好像有些太……太近了。
遊光蒲呼吸都要快要靜止了,僵直著身子一動不敢動,因為她一動,兩人的鼻尖便要相撞。
然而老天似乎還覺得她現在的處境不夠尷尬,竟讓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龐再次貼了過來。
“嗯嗚……”
賀晏清如奶獸般輕哼幾聲,將頭埋過來,貼著她的額頭蹭了蹭,那系在眼上的手帕直接就地散開,露出一片鴉羽般的睫毛,撲簌著,在她的臉頰上撓癢。
這次遊光蒲的呼吸真的停止了。
對方溼熱的呼吸就打在她臉上,溫熱的氣息沁滿她鼻尖,更要命的是,他還湊在她耳邊哼唧哼唧的說夢話!
她就想問一句:您錦衣衛的威嚴呢?
您高高在上的氣勢呢?
您屬下知道您這樣嗎?!
救命啊……誰能來救救她,她真的不敢動不敢動不敢動啊!
遊光蒲在心裡喊累了,無奈地看了眼面前熟睡的男子,猶豫著要不要趁現在推開他。
她知道,這是個不合時宜的擁抱,沒有根據和道理,應該就此打住,但賀晏清就像知道她的意圖似的,又將手纏了上來,嘴裡還可憐兮兮地喃喃著:
“唔唔……不……許……拆了你……”
“……”
這是在夢裡還想著要拆了她嗎?
……好,很好,她不動就是了啦!
其實別說,這麼抱著還挺暖和的,而且她也是真的,想要好好睡上一覺了……
遊光蒲打了個哈欠,輕輕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