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神仙的比鬥這會已經暫時停了下來,圍繞著桐露鎮的廝殺卻越發火熱,宋就聽著隱約傳來的喊殺聲,真真切切體會到了戰場無情,回過神來再看場間,心裡那一絲異樣仍舊是揮之不去。
老掌櫃一人當先,身側青色飛劍蓄勢待發,平靜卻難掩鋒芒。
店小二扯下肩上的白巾擦著額頭,明明寒夜風涼,他反倒出了許多汗。
老黃狗依舊狂吠個喋喋不休,在它看來,今晚實在是來了一群又一群的惡客。
白衣劍修已經退回執幡老者身後,坐下調息,與他一道來的四人也乖乖退下不再劍拔弩張。
氣氛出奇的平靜,卻又出奇的詭譎,場中最有資格也最應該說話的二位閉口不言,其他人也就只能閉嘴裝啞巴。
對於劉攸來說,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這也是他之所以選擇桐露鎮為主場的根由,他知道修士間那個噁心協議,所以選擇了青梅酒樓待客。
他知道劉小已必然會出手,不過是自己的下場可能做不到“全身而退”,但這條命權且是不會丟在這兒。
當然他沒想到對方會搬出更大本事的老傢伙,所以他將攤子撂給了劉小已,自己帶人“清君側”去了。
宋就至始至終都是局外人,只是看的不怎麼熱鬧。
這座江湖真的很差,也就十年份的青梅還不錯。
韓姓老者處理了自家徒弟的蠢事,轉過身與劉小已說到“這次的事,我會稟呈宗門,不過南魏與大泉的爭鬥我不會過問,該是如何就是如何,至於妄圖參與進來的修士,我會約束……當然那些散修,甚至邪修,得你自己掂量。”
劉小已恭聲道“如此便可。”
事實上即使有那一紙協約,很大程度上也避免不了修士參與民間皇朝爭鬥的態勢,協約存在的意義,只是約束上層大修士而已,至於融竅境下,本身其實並不做強制限制,畢竟對於那些前路不通的修士,依附一國,借一國氣運修行也是一條可供選擇的道路。
若為長生,一國氣運反噬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而且在此前提下,還能夠享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富貴榮華。
韓姓仙師沒有為自己徒弟強出頭的意思,但話裡迴護之意也不藏著掖著,“回山後,自去沉劍池思過三年!”
白衣劍修稍稍緩過來的臉色再又一白,卻不敢違逆,躬身應下,至於其餘幾位,韓姓仙師給了一個決絕的後腦勺,“回去之後自去呈請你們師傅領罰……”
劉小已看著這一幕,沒有說什麼。
雲瀾宗的沉劍池,聽名字就不是一般的地方,雖比不得真正那幾處秘境,卻也是不可多得的試煉地。
劉小已沒有任何表示,靜靜看著對面的一行人,自從韓姓仙師出現之後,對於後面事情的進展他並有了自己的認知。這會乾脆連飛劍都收了起來。
韓姓仙師交代完自家徒弟的事情,朝老掌櫃招招手,兩人並作流光去了……
宋就落在場間,頓時覺著有些孤獨。
未有愁腸迎烈酒,卻仿若早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本是世間一俗人啊。
宋就提葫入樓,尋了先前那張酒桌,叫了店小二過來,吩咐再去備幾個小菜,順便叫來了劉攸招呼來的三位青袍男子,入席而座,倒不顯生分。
店小二不情不願的下去備菜,酒桌上各自小酌,宋就一肚子的問題想問,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日出東山,月落西梢。
劉攸渾身汙血的鑽了進來,整個右臂無力的耷拉著,披頭散髮倒是有人給他梳籠了一下,不然這惡鬼做派實在嚇人。
大紅蟒袍已經變作烏黑之色,衣服上血塊一處接一處,哪還有一絲王者之氣。
劉攸咧著嘴在宋就身邊坐了下來,“結束了,結束了,本王手都砍軟了……”
宋就往邊上讓開了一些,問到“斬草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