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的目光轉向他們這邊,逼著布木布泰也不得不舉起酒杯,道一句:“恭喜大汗。”
皇太極的目光從哲哲臉上滑到布木布泰的臉上,這孩子他知道,是個聰明的會圓場的人,如今看她強壓著不情願,便也擰了眉。
案几上有酒壺,皇太極倒了一杯,先敬哲哲,夫妻對視,他便知道她心裡是如何一番謀劃,開口謝過:“這段時日,有勞大福晉了!”
客氣的不像夫妻,而像君臣,哲哲聞之一驚。忙用笑掩過,走出那席間,來到皇太極身邊,當著群臣的面兒說:“大汗可知,烏尤黛可是我科爾沁草原的明珠,大汗今日得明珠,問鼎中原便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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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皇太極拍了拍哲哲的手,這並不是他想要聽到的話。
偏巧這個時候,一向穩重自持的布木布泰也來蹚渾水,拿起酒杯直接敬座上的烏尤黛,燈光琉璃,她語笑嫣然,“好聽的詞兒都被大人和大福晉說光了,我就只能祝福姐姐和大汗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說完,竟也不管那酒到底是有多辣,一飲而盡。
皇太極蹙眉,轉身去看那堂上的女子,燈光暈染,明明很暖,卻無法過渡熱量給她。
她的臉色似乎有些白。
堂上的烏尤黛握緊手中空杯,看向布木布泰,眼中似有水光。多日之前,她臨盆產下皇七女,她吃驚她為何而來。
想必那個時候布木布泰就已經開始害怕,皇太極會要了她,只是那時她還犯傻,對她說自己有父親的特令,可嫁可不嫁,無人可強迫她。叫她放心,她只是單純的擔心她產女有危險。
可是誰想到,後來事情的發展是那麼的不受控制,“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出自漢語,若也是出自他人之口,烏尤黛還可搪塞過去,可現在物件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這教她如何自處?
“姐姐為何遲遲不舉酒杯?”布木布泰逼著她。
手中的杯子似有千斤重,那桌上的酒壺也並非是她能夠拿得動的,烏尤黛忍著淚,斟了酒,舉杯敬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笑了,仰頭喝酒時,誰注意到她眼角的淚?
姐姐和丈夫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騙局,而在這背後操刀的主謀就是她的姑姑。
和碩大妃跟哲哲關門說體己話的時候,好巧不巧,竟被路過的她給聽了個一清二楚。
皇太極看著自己杯中的酒,這酒就是他滿族的男兒也不敢連續喝,如今,烏尤黛連乾兩杯,他怕她招架不住,便回了堂上。
恰巧烏尤黛剛喝完,腳跟未穩,險些撞進他懷裡,“小心。”
烏尤黛聞聲,抬起頭看到皇太極,忙推開還禮:“大汗明鑑,海蘭珠不勝酒力,暫請退下。”
“允了。”皇太極喚來她從科爾沁帶來的兩個陪嫁侍女,娜拉妲和吉娜烈:“好生照顧你家主子。”
“是。”娜拉妲和吉娜烈扶著烏尤黛回去。
烏尤黛走後,朝臣們同皇太極繼續歡呼,不過男人們聚在一起多是朝中大事,戰爭求和等等,自是沒有後妃什麼事情了。
布木布泰先前喝了點酒,此刻酒勁兒上來,便對著哲哲說:“大福晉,我頭有些疼,先回去了。”
她想脫身卻被哲哲拉住了手,布木布泰模模糊糊的覺得,哲哲看她的眼神宛如一位老母,她嘆口氣說:“我知道,今日大汗迎娶新人,你心裡多半不好受。但烏尤黛是你親姐姐,我把你們姐妹一同留在宮裡,是盼望著日後有個照應,你也應該大度一點,畢竟你比她早嫁與大汗,這些道理,姑姑希望你能明白。”
布木布泰借罪點點頭,垂眸時,那目光卻深的可怕,既然你們都已經安排好了,還叫我如何反駁?哲哲,縱使前面是火坑,你也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姐妹倆跳下去吧?
哲哲以為她明白了,便體恤的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今日大汗大婚,你也忙了一天,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她說著便往皇太極那兒看去一眼。男人們論兵戰場,暫時顧及不到她們這裡,嘴角露笑,對布木布泰說:“大汗那兒怕還是要等一會兒,等一下得了空,我跟她說,你只管回去就是了。”
“謝大福晉。”真是有點暈,布木布泰一個人起不來,便招來了蘇茉兒,一道回去了。
她以為皇太極不知,卻沒看到,皇太極自她起身的那一瞬便朝她這方向看過來了。哲哲叮囑著蘇茉兒小心扶著主子,這邊剛撂下話,回頭便與皇太極略有思索的眸光撞上了。
哲哲淺笑,行為作態無一不是大家風範,知道自家男人想問什麼,便主動上前,附在他耳畔交代清楚:“布木布泰酒醉,我讓她先回去了。”
皇太極揮了揮手,意思是他知道了。
這個時候扎魯特氏也不願再坐下去,便也起身告辭,皇太極順水推舟,對諸大臣說:“今日時間也不早了,都散了吧,本汗也要休息了,卿家們有什麼,明日早朝再議。”
大臣們也都知道皇太極這話中的意思,畢竟今天是汗王大婚,留的太晚,也不好。便紛紛起身告辭。
布木布泰出了這乾清宮的門,醉意全無,也推開了扶著她的蘇茉兒,對她說:“你去叫上雅圖和阿圖,大汗還在裡頭喝酒,趁這個空兒我們孃兒幾個,去見見我那位姐姐。”
蘇茉兒看著她毫無醉意的臉,半天才反應過來:“格格,原來你沒喝醉啊?”
布木布泰扭頭看著蘇茉兒,眉眼間有著一抹狡黠的笑意:“你什麼時候見過咱草原的兒女喝醉過?”
“那那位……”蘇茉兒抬眼意指婚房方向。
布木布泰笑:“我既沒喝醉,姐姐也一定沒喝醉,你去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