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便扎進了秦若書的心窩。
羞怒之下,秦若書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打偏了慕辰西的臉,那蒼白的本就不見血色的臉,連巴掌印的紅都遲遲不見反應,但嘴角卻是出血了。
慕辰西本是黑色的短髮,但上了大學之後就開始留長,染色。此刻他的頭髮完美的遮住了脖子,額前的劉海,也遮住了那雙若書看不懂,也看不清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有淚。
纖長的睫毛和劉海相互摩擦,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眼淚便在慕辰西的眼眶裡打轉。
他本就是生的好看。
陌上公子,美玉無雙,傾國傾城。
如今這般病態更顯柔弱。
遲遲不見他動靜,若書才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是紅色的,那一巴掌,她打的重了?
淚,潸然而下。
她說:“我曾乞求上天,如果時光再來一次,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換取你的,我想你好好的活著。再見你之後,我痛過,震驚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我抱著你的那一刻,我才相信你好端端的活著,你真實的存在著。”
“我好高興,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用那樣的手段來對我,我那天真的很想問你,好歹相愛過一場,你怎麼下的了手?”
“今天你又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慕辰西,我告訴你,我不欠你的,就算沒有你,我也會遇上別人,而我的丈夫,不管是誰,都不會是你!”
真是失望透頂,不然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她真的不敢想象,曾經那麼陽光善良的慕辰西,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黑暗,邪惡,宛如地獄裡的惡魔。
一滴眼淚,裹著舊日的情分,從慕辰西眼角滑落,他的頭才稍稍動了一下,只因不想讓她看到他此刻的狼狽酸楚。
朝著門的方向,他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深吸一口氣,用沙啞的聲音回答了她此刻心中的疑問:“第一年,我在床上躺了一年,第二年,我醒了。但面目全非,如此還不算,醫生還要通知我,高位截癱,可能下半輩子都要靠輪椅生活了,第三年,我在打擊中過了一年,人人看我都像是在看怪物,曾經我被人捧於手心之中,在受傷之後,那些人見了我仍然會笑,但笑容裡多是輕蔑和譏諷。第四年,整整一年裡,我做了12次整形術,幾乎一月一回,我記得當時的那種感覺,我的臉已經被手術刀切割的麻木了,甚至於不需要他們打麻藥,我都可以睜開眼睛完成整場手術。”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想恢復我本來的容貌。我不能怨,再疼再難過,我都要忍著。好不容易,容貌得以恢復,接下來,我就要面對我下半輩子都要靠輪椅生活的這個事實。”
“你結婚了,並且有了孩子,有了愛你的丈夫,美滿的家庭,可在此之前,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找我。直到我在網路上看到你的錄影,我知道我該死心了,那麼這副身體是不是也該死去了呢?”
“盛宸銘告訴我,你曾經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割腕自殺,”講到這裡他突然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甜蜜的事情,抬頭看向她:“書兒,我想我們真的是心有靈犀。你做過的事情,我同樣也做過。”
他話鋒一轉:“後來,你有多幸福,我就有多恨你,因為我想不到你竟然那樣狠心,回到上海,是因為這裡離你最近,但是我沒有想到我剛來,你就和簡安之去了北京。你從此遠離了苦海,但是我卻深深地陷阱了苦海里,誰來拯救我?”
秦若書哭傻了,不會哭了,最後竟噗嗤一聲笑了,她用手飯指著自己:“所以你就打算拉著我,跟你一起墜落?”
慕辰西毫不避諱:“是!就在昨天,我把你和盛宸銘放在酒店的房間裡,自己就在隔壁的房間透過螢幕看著藥效發作,看著他侵犯你,我心裡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無邊的痛處,如果盛宸銘真的敢侵犯你,我一定過去殺了他。”
“哈哈哈哈!”秦若書仰頭大笑,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他殺了她,然後再殺他,最後把罪名都怪在別人身上。躲起來裝無辜。
“慕辰西,你就是個怪物。”
怪物兩個字刺痛了慕辰西,他凜冽的目光射過來,朝秦若書喊:“別人都可以說我,就你不能!”
秦若書冷笑一聲,不卑不亢:“這一切都拜你母親所賜,是她毀了你。我曾經愛的那個慕辰西,早已經死了,他死在我的回憶裡。你是誰?”秦若書搖頭:“我不認識。”
說完,她就拿著皮包,從他面前經過,走向門口。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她。
等她回頭,看見他划著輪椅過來,臉上掛著標誌性的笑,“客人還在樓下,我這個當主人的自然要去見見,一起下去吧。”
這樣的他和剛才的他,完全不是一個人。
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她讓開了路,讓他先出去。
她伸手關上了房間的門,看著他的背影,無法想象,他到底都經歷了什麼,才能將表情掌控的如此自如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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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沉浸悲傷,後一秒,若無其事。
當秦若書以為他要在樓梯口下去的時候,他卻拐向了另一間,進去之後,看到還站在外面的她,笑了一下:“進來吧,這是電梯,我們坐這個很快就能到客廳。”
慕辰西伸手打算要牽她進來,卻被拒絕。
她自己一個人走進來,站在他身邊,距離也是能有多遠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