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欣點頭:“我說完了。”
“好,說的好。”秦湛在秦連成再次開口之前鼓掌,“還是老婆厲害,關鍵時刻得看你。”
“厲害你個鬼啊!”秦連成剜了兒子一眼,“好了,我說不過你們,準備吃飯吧。”
最後這一句讓秦墨眼前一亮,看著老父的背影,驚喜:“哥,嫂子,爸這是認輸了呀!”
他剛說完,秦連成就咳嗽了兩聲:“別以為我聽不到。”
保姆上前來扶他,不知是不是晃了眼,一向嚴肅冷酷的老爺子,嘴角上竟有一絲笑容。
滿滿一桌子的菜,四個人吃。傭人們陪在旁邊倒酒,老爺子有這樣一個習慣,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喝上一兩盅小酒。
秦湛看著自己身旁的妻子,卻見弟弟身邊空無,忍不住問:“弟妹呢?”
秦墨停下筷子,訕訕:“她去國外旅行了。”
秦湛點點頭,似乎覺得情況不對,沒有再問。
過了一會兒,秦連成故意咳嗽,把話題引到秦湛身上:“我說,你把女兒交給老簡家的孫子?”
秦湛點頭:“兩個孩子情投意合,我們做父母的沒有什麼理由反對。”說完,秦湛和妻子相視一笑,一同認為這是個好姻緣。
可是聽到秦連成的耳朵裡卻是另一番味道,怎麼聽都覺得秦湛還在怪他當初不答應他和張若欣在一起。
眼皮子一抬,探究的目光從張若欣臉上打量到秦湛臉上,看到兩個人一大把年紀還秀恩愛的模樣,一臉看不過去的表情,於是拍了桌子,驚著了兩個人。
“我說,你們嫁女兒之前就沒有打聽清楚啊,簡風庭那個老不死的脾氣超級壞,你把女兒送他家不就狼入虎口嗎?”
秦湛聽他爸吼得嘴角直抽抽,心想,人再壞,還有你脾氣壞嗎?可是又反應過來了,大驚問道:“爸,你不是和他很熟吧?”
秦連成:“啊,很熟。”
“你不是和他有意見吧?”
秦連成:“啊,有意見,我們兩個經常鬧不到一塊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爸呀。”秦湛扶額,還好這些年他一直瞞著這身世,不然,這段姻緣就沒有了。
“還有你那個兒子……”秦連成剛要說就被秦湛打斷了。
“哎,爸別別別,他們倆好著呢哈,孩子都有了,龍鳳胎,我跟欣兒兩個都當爺爺奶奶了,挺好挺好一切都挺好。”
秦連成搬起臉來:“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還沒說,你緊張成那個樣子幹嘛?”
秦湛嘀咕:“你什麼都沒說,比說什麼都厲害。”
“秦湛我聽到了!”他爸吼。
秦墨不合時宜的笑了出來,看看他哥,看看他爸,從小他就最喜歡看著兩個吵架,每次他爸都吵不過他哥,但每次那大嗓門都能嚇著他哥。
今天他爸承認了嫂子,一家人終於可以聚在一起,不用自己再偷偷摸摸的兩邊顧及,心情大好的他,竟也喝了酒:“爸爸哥哥,不說了,所有的感情都在酒裡。”
這下他爸和他哥都愣了,雙雙看向他:“這孩子,怎麼了這是?”
晚飯結束後,秦連成將秦湛叫到書房,房間裡古樸雅緻,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中國風式的佈局。
梨木書桌後面有一扇書櫥,裡面陳列著許多書,秦連成拄著柺杖,站在書櫥前,目光深邃悠遠,彷彿這些書就是他所有過往的人生經歷一般。有深邃,有笑意,也有悲傷。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秦連成說話帶著幾分醉意,矛頭卻清晰直指簡風庭:“老子可比簡風庭那老東西有文化多了,她媽的,那老混賬就是一個土八路,毛都不懂一個,整天就老子老子的掛在最邊上,我都替他臊得慌。”
他拄著柺杖,坐到書桌後面的椅子上,繼續抖摟簡風庭當年的風流韻事:“你說那屁文化都沒有一個的人,最後居然娶了一個女大學生,禾田當時在解放軍部隊裡可是一枝花,人人追捧,最後竟插在他那堆牛糞上了。兩個人竟然還夫唱婦隨這麼多年,哎。”
秦湛知道他爸這話是什麼意思。書房裡擺著他和秦墨母親的照片,或許是怕孩子們傷心,才故意放到門後面的。
他爸這一生結過兩次婚,第一任是在二萬五千里長徵的時候,難產死的,他和秦墨的母親是患癌去世的。他這一生辛苦,卻沒有人能夠陪他到老。
或是也是害怕離別吧,他才想辦法把自己和小墨都留在身邊,逼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
忽然想起秦墨的事兒,這會兒就他父子倆有沒有其他人,秦湛就問他爸:“小墨和玉瑩是怎麼回事?這次回來不見她人,小墨說去國外旅遊了,我不信,明顯就是在騙人。”
秦連成對秦湛翻了一個白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我四個孩子,兩個去了國外發展,你鬧著離家出走,我只有將小墨留在我身邊,給他娶了玉瑩,原本指望小兩口能夠好好過日子,誰知道玉瑩心野,一直跟小墨鬧不到一塊兒去,這些年兩口子也都是各玩兒各的,除非家裡有事,玉瑩才回來一趟,其他時間你是見不到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