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門口,簡安之喊:“你走慢一點,平時走路不愛看腳下,一個不操心就絆倒了,你又愛磕膝蓋,蹭破了皮怎麼辦?”
其實秦若書不是在發脾氣,也不是故意要走快,簡安之說的話,她也聽見了,只是眼下由不得她了。
出了超市,她就找樹或綠化帶草坪,好在超市門口就有一顆樹,她抱著樹幹嘩啦啦的吐了。
吐完之後,臉色刷白,她看書上說,這好像是每個孕婦都必須經歷的階段。
胃裡難受的時候,秦若書只想哭,她覺得女人這輩子,真是可憐,真是辛苦,懷胎十月,忍受分娩之苦,究竟是為了什麼?
簡安之從後面扶著她,幫她拍背,見她不吐了,才說:“你等我一下,我去車裡拿瓶水,幫你漱口。”
車就停在路邊,不遠。
簡安之開啟車門,從裡面取出一瓶礦泉水和一些紙巾跑回來,她蹲下來,拿著紙巾要給秦若書擦嘴,沒想手剛到她嘴邊,就被她奪了過去。
簡安之無奈,只好由著她。
擦完嘴之後,又把水遞給了她:“漱漱口。”
秦若書接過礦泉水,擰開瓶蓋,揚起頭,連著喝了幾口方覺得舒服些。
喝完了,她把瓶蓋擰好,還給簡安之。
簡安之一手接過礦泉水瓶,一手伸出去要扶她,“慢慢起來。”
秦若書有些貧血,起來的時候頭有點暈,不過還好,簡安之手臂有力,讓她沒出現什麼意外,穩穩的站了起來。
抬起頭,四目相對,身後是一株樹幹粗壯,枝葉搖曳的樹,左側是超市,射落在地上,明亮的光。
明暗交替間,折射進秦若書的眼底,簡安之接著光,看清了秦若書沾在睫毛上的淚珠,終於心疼的問:“還難受嗎?”
秦若書搖頭:“不了。”剛想開口讓步的時候,她媽提著袋子從超市裡出來,左右張望了一番,見他們在這裡,便跑過來,看情況不對,問秦若書:“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剛才吐了。”秦若書說。
外面颳起了風,張若欣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三個人上車,打道回府。
原本副駕駛座是秦若書的,但今天晚上她帶著母親一起出來,勢必要和母親一起坐到後座。
剛才那一頓吐,把她晚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她現在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懨懨的靠在母親的肩頭,握著母親的手。
張若欣也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兒,有意用下巴往她頭上蹭了蹭。
“難受?”她問。
“不,”秦若書說,“晚上吃的那些東西,全都吐了,我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媽,讓我靠在你肩膀上睡一會兒,到家了叫我。”
張若欣:“好,你睡吧,等回到家,媽再做點吃的給你。”
“不用了媽,讓我睡會兒就好。”
秦若書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前面,她知道,簡安之在聽,而且不時地往後面瞄幾眼。
秦若書很累,沒多少力氣,但為了安慰前面那人,小聲哼著說:“簡安之,你認真開車,小心出了車禍,我們祖孫三代外加一大袋零食的命運都交代在你手裡呢。”
一句滑稽而不失禮貌的話,卻見簡安之唇角上泛起笑紋。他對她說:“我們很快就到家了,我開慢點,你睡。”
秦若書合上眼眸,腦海裡一直回憶簡安之的話:“很快到家,開慢點。”簡安之,我老臉丟了一丟丟,連句話都說的顛三倒四,主謂不清,怎麼就陰差陽錯,成了我秦若書的老公了呢?
想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
她把手放在肚子上,正式擔憂起孩子的智商:女兒啊,你爸這智商……哎!哎!哎!
哈佛是估計是你爺爺和奶奶掏錢給你爸上的。
人在心急之下,說話是會顛倒語序的,要把簡安之的話還原,應該是這樣:我開車的技術很好,別擔心,我把車速放慢,你睡。
他哪知道,秦若書已經跟女兒說了他的壞話,令他偉岸的父親形象,一下子跌落谷底,人設崩塌。
自此進入漫漫長的慈父維權長征路。
車子到家的時候,秦若書已經睡熟了,簡安之車身平穩,熄了火,對岳母說:“媽,你先下,若書我來抱。”
“好。”張若欣從另一邊下車,簡安之身子探進去,把秦若書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