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過後一點,賀齊和蘄艾同乘一輛車來到簡安之的家裡,路上蘄艾曾問過賀齊:“這個簡安之到底是什麼身份,你們居然這麼怕他?”
賀齊瞥了她一眼,現在愈發覺得她有心無腦,懊悔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看上她?真是不及秦若書,人起碼還是個有心機的人。
賀齊覺得跟她說太多了她未必就能聽得懂,於是只簡單提點了一下:“北京城裡有幾個姓簡的人家,你自己掂量掂量。”
簡家?
這個圈子裡面,人人必須具備的一項本領就是打聽清楚,圈子裡誰人貴胄,誰人卑賤,與什麼人交好,建立某種關係,可以為自己及家族帶來什麼利益,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簡家這兩個字,對於蘄艾來說不是故意忘記而是高攀不上的家族,這兩個字讓她瞪大了眼睛,忽然覺得冷颼颼的,不可思議的看著賀齊:“你確定那天晚上救秦若書的那個人就是京城簡家人?”
賀齊已經度過了震驚期,平平靜靜的點頭承認:“我不會認錯人,那天晚上別墅的保安就告訴我,他自己承認他來著京城簡氏家族。是簡風庭的孫,簡家的人親自來拜會,你的同學會多麼的榮耀啊!”賀齊話帶諷刺。
“到了。”賀齊下車,蘄艾從另一邊推開車門,可手卻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下車的,眼前就是簡安之的家,她卻不敢上前。握著手提包的指尖都是冰冷的。
賀齊雙手插在口袋裡,回眸瞪了她一眼,冷笑:“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什麼去了,快下來啊!”
他拉著蘄艾不情不願的手,把她拽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簡安之開的門,見是他們兩個,早有預料,便讓開了身,請他們進來。
第一次來到簡安之的家,只見這家裡風格簡單,一點都不像他這般身份的人應該住的地方,或者說比起他們家金碧輝煌的豪宅這裡未免顯得“寒酸”了些。
賀齊和蘄艾對視了一眼,想必這話是不能說的。也只能認為大概是人家崇尚簡約吧。誰知道這個時候簡安之突然開口:“這裡是我和太太的家。”
蘄艾抬眸,有片刻震驚,但正好撞上簡安之認真深沉的眼眸,突然想起盯著人家看,不禮貌於是急忙低下頭來,賀齊目光遊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們坐。”簡安之開口,他便去廚房給兩個客人倒水喝。不久便端著溫水出來,將托盤放到茶几上,取出其中一杯放到蘄艾眼前時,蘄艾忙開口:“簡少不必了,我自己來。”
慌張時,蘄艾的手剛好握住簡安之的手腕,簡安之抿唇,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方才覺得越舉鬆開手。
簡安之說:“你們是客,我來就好。”
於是那杯水,在蘄艾戰戰兢兢的狀態裡被放到了她面前。賀齊的眼力勁兒要比蘄艾好些,當簡安之端著水過來時,他上前用手接住。
簡安之把托盤放回廚房,返回客廳時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拿著他之前看的病理原理那本書繼續看,權當兩人是空氣。
冷了賀蘄二人許久,二人終於忍不住了,賀齊先開口:“簡少,關於秦…。簡太太的事情,我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推她下水的人另有其人。”
“對,”蘄艾打斷賀齊的話解釋:“她叫蔣雨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是個話都不敢說的女生,還受過若書的恩惠呢,真不知道她怎麼那麼狠心,竟對若書恩將仇報。簡少,我也沒有想到她會把若書推下去,其實我當時也嚇壞了,不然那時候一定會阻止的。”
簡安之的目光留在書上,但心裡卻留意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推卸責任,把自己完全瞥於事外,當蘄艾的最後一句話說完時,簡安之終於笑了,冷笑一聲,將書本合上,放在腿上,抬眸看向蘄艾,溫溫開口:“可我到時,我親眼看到蘄小姐在笑,難道是那天天晚,我眼睛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