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可以感受得到被他抓住手腕的尼姆,她的掙扎的力度開始減弱,直到消失,於是他也鬆開了手,輕輕的擁抱了她一下,在尼姆的耳邊輕聲的說道:“不用害怕,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尼姆一個人可以聽得到,但又很清晰,讓她無法逃避,只能清清楚楚的聽到這個聲音。
梧桐只是輕輕擁抱了一下,又鬆開了尼姆,從表面看,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安慰行為。
尼姆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獵人和藥師一遍,最後目光落回到了眼前的面具少年,掠過黑白麵具,與他的明亮眼神對視,這目光是如此的清澈明亮,讓她有一種自己好像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的錯覺,尼姆親心裡泛起奇異的感受,也是十分的複雜,她張開口,聲音有些哽咽、有些嘶啞,很慢的說道:“我明白的,哥哥的仇還沒有報完,格林大人,還有東風大人,你們可以幫我嗎?還有亞伯……哥哥。”
在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尼姆的聲音有一些停頓,一種衝動驅使她在對少年的稱呼後面加上了幾乎微不可聞的兩個字。
獵人東風聽到了,也看出來了,這個少女似乎是自己徒弟當成她死去哥哥的代替品,那種依賴的眼神,一邊的藥師也看得很清楚。
在場的人裡只有梧桐心裡最為的平靜,甚至可以說以一種超然的態度在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因為現在發生的一切,幾乎都可以說是他一手刻意引匯出來的。
早在藥師家裡開始養傷的時候,梧桐就觀察出來了,這對兄妹就是典型的兄控和妹控,而加深他們兄妹感情的重要的那個關鍵點,就是尼姆的貧血病症,比一般少女要更柔弱的妹妹深度激發了尼亞作為哥哥對於妹妹的呵護,而尼姆意識到自身的柔弱,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本能的也對自己的哥哥產生異常的依賴。
而梧桐正是從一開始就看出了兩兄妹之間有些扭曲於常人的不自然的情感,也許倆人彼此之間都沒有自覺,可是在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他就意識到,人類的情感能驅使他們發揮出超常的潛能和力量,所以他想要嘗試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插手培養出一個有用的幫手。
就現在看來,他不算是太高明的一些心理手段,已經開始見效了,尼姆身上有了移情效應的跡象。
接下來要完成的事情,就是替尼亞完整的報仇,現在殺掉了直接導致尼亞死亡的那些人,已經使得自己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尼亞在尼姆心裡的那個位置,只有完全的復仇,才可以完整取代。
這很好,梧桐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他之前有在對方潛意識裡面植入的一些片段,不需要多麼高明的手段,僅僅不斷的把四種元素以一組不間斷插入的方式,去影響尼姆的潛意識,從而讓她在每一次回憶起這些事情的相關時候,都會自然的聯想到這些元素,從而在她心裡造成一種不斷累積強化的心理暗示。
他、尼亞、可信賴的物件和強大的保護者,這是四個重要的關鍵詞。
其實這種心理實驗在梧桐說來的另一個世界的二戰時期,德國方面就已經有過了研究,並且在戰後的資訊時代資料被傳流傳了出來,心理技術專家試圖以一定的頻率插入某一幀的影象,強迫幼童測試者觀看多遍這一部電影,讓這個已經長大的幼童,看到當初所觀看多遍的那部電影任何的一個片段,都會讓被測試者回想起當初觀看了多遍的那部電影的任何細節,以及當初觀看時候的心理感受。
而現在梧桐有了高階的工具來施展這些手段,結果輔以超凡力量造成的效果質量好,見效之快,都讓他感到衷心的欣喜。
“放心吧,尼姆,派出殺手的那些人,我保證他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格林一臉的嚴肅,於情於理,連他自己都差點死了,這件事情都不會這麼容易被揭過。
“他們想要對付我徒弟,就得先過我這一關。”獵人沒有說什麼豪言壯語,不過以他一向以來的信用,沒有人會懷疑。
梧桐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很現實的說道:“現在離天亮還有五、六個小時,在這之前,恐怕我們都沒辦法回到鎮子上……我們走吧,比雕在附近找到了水源,大家先收拾一下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梧桐也漸漸的為這個身份做出了改變,不再事事徵求對兩名中年人的意見,無論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只要是情況允許,梧桐都會盡力的去掌握主動權,哪怕是沒擁有足夠的自信,他也不喜歡事情失去控制的失控感。
在臨走之前,梧桐又讓風速狗放了一把火,把這裡留下的痕跡都燒得乾乾淨淨。
已經回來的比吊在前面帶路,眾人只是走了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了一條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