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近來覺得特別奇怪。那個討她厭的媳婦竟然一天比一天瞧著臉色紅潤起來,明明她沒叫大夫進府,也嚴令下人不許給她送藥。
即便暗中叫人去盯梢,卻也沒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她可不信謝涼晴會自己個兒好起來,就算是迴光返照都沒持續那麼長時間的。
事有蹊蹺,但是自己又抓不住原因。這讓李老夫人感到無比的煩躁。
“老夫人。”二道門上的婆子進來向李老夫人福了福身,“前日被咱們辭了的門房,喚作阿福的,說是有事兒想要見一見老夫人。”
李老夫人眉頭一皺,“他來做什麼?難道還想求爺爺告姥姥地讓我把他重新召回來?讓他滾,有多遠滾多遠。”
婆子躊躇了一下,方才阿福是給她使了銀子的,否則她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來觸李老夫人的黴頭。看在銀子的份上,婆子決定還是再給阿福說幾句好話。“老夫人不是正在犯愁嗎?不如就把他叫進來,指不定他就是來替老夫人解憂的。菩薩不是說了麼?這世上的事兒啊,就論個巧。倘使他真是為著差事來的,不消老夫人說,老奴即刻捂了他的嘴轟出去,再不叫他進來。”
李老夫人眼珠一轉,冷靜了下來,細問道:“他是怎麼和你說的?”
婆子見她有鬆口的趨勢,忙胡謅道:“他倒是沒同我仔細說,只道是有和謝家那個填房有關的事兒,要向老夫人稟報。”
反正就算等會兒阿福來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能把這些全推到阿福身上去。說是他為了能見上老夫人而故意同自己亂說的。銀子還是出不了她的錢袋子。
一聽是和謝涼晴有關係的,李老夫人立刻就讓看門婆子去把阿福帶進來。
阿福在二道門上不停探頭看婆子有沒有回來。今兒他為了能進來,各處都使了不少銀子,他的家底本就不厚。這麼一來,幾乎耗了個精光,都快把他給心疼死了。
不過一想到等自己得了李老夫人的青睞後平步青雲,調進外院,這些沒了銀子會加倍回來。阿福的心裡頭美得直冒泡。
正心裡頭想著呢,阿福就看到了婆子從內宅回來了。他不敢踏進二道門裡去,只得隔著門檻在外頭抓耳撓腮。還不等婆子走到近前來,便急吼吼地喊道:“嬤嬤,老夫人怎麼說?”
婆子皺著眉數落他,“小點聲!你以為府裡是外頭大街上啊?”見阿福閉了嘴,方道,“跟我來吧,老夫人說了要見你。”
不過她還不放心,看著阿福這毛手毛腳的樣子,忍不住又叮囑道:“我跟你娘認識一場,也就提點你幾句。老夫人如今心情正不好呢,你進去了之後旁的什麼廢話都甭提,就說謝夫人的事兒。跟著我進去了之後,老老實實地低頭,聽見了沒有?”
她一邊帶著阿福往裡頭走,一邊道:“這裡面哪一個丫鬟都不是你該看的,要是敢抬頭去瞄一眼,小心老夫人叫人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這般連嚇帶唬的,才算把阿福給震老實了。老老實實地把頭低到最低,緊緊跟著婆子一步不離。
阿福跟著婆子到了正院,李老夫人正端坐在屋內喝茶。
原想跟著婆子往屋子裡走,阿福卻被婆子給狠狠瞪了一眼,“在原地老實站著!”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跟只鵪鶉一樣安靜。
婆子也並不進屋,只是走到廊下,朝裡頭道:“老夫人,阿福來了。”
李老夫人點點頭,放下手裡的茶碗。
“那老奴就先回去二道門守著了。”婆子稟清了事兒,就回轉了。臨走前還不忘瞪了眼阿福,“老實點!”
阿福被她嚇得抖了三抖。他抬頭,想去看屋內的李老夫人,但因為隔得遠,所以只能看清屋裡頭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子。屋裡頭並不比外頭亮光,所以有些暗,越發看不清李老夫人了。
李老夫人半晌沒等到阿福的話,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你不是有事要說嗎?還不快說,我可沒這等閒工夫陪著你耗。”
阿福忙著臉上堆起笑來,往前走了兩步,立即就被廊下守著的嬤嬤喝止,“站那兒,不許往前走!”
略尷尬的阿福立刻停住了腳步,醞釀了一下,在肚子裡把來之前的腹稿再重溫了一遍,開口道:“老夫人,我、我家宅子邊上這些日子來了老頭子,把府裡一直想買的宅子給買下了……”
李老夫人“砰”地一下拍了記桌子,“有完沒完!我要聽的是這些嗎?不想說就快點給我滾!”
阿福被嚇得霍地一下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道:“那、那個老頭子,好像是京裡頭來的,跟謝夫人是認得的。”說完他擦了擦一臉的汗,背上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服。
哦?謝家真的派了人過來?李老夫人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你,仔細說說看,是什麼個情景。”
阿福這下來了勁,“哎,是這麼回事。那天叫我出了糗的老頭子,就是那個人。所以我娘出門的時候給瞧見後,就留意了。那人買了宅子的第二日,就問我娘咱們城裡頭的大夫哪個好,說是要給女兒治病。我娘跟著進宅子裡去一看,床上躺著嘔血的正是謝夫人身邊的翠濃。我也不曉得那老頭子是怎麼把翠濃給從府裡偷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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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賊眉鼠眼地不斷朝屋內瞟著,“我想,應當不是老夫人叫他給翠濃看的病,就想著,是不是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
那日踢傷了翠濃的嬤嬤湊到李老夫人的耳邊道:“這幾日,的確沒在那位跟前看見過翠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