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隔著有些遠,所以老薛一時沒能看清那是什麼樣的,只是模糊地看了眼。他心裡覺得有些奇怪,自己彷彿在哪裡見過差不多的款式。
“您看看,這簪子能當多少錢。”丫鬟吃力地把那簪子舉高了,讓櫃檯後面的夥計看清楚。
夥計隔著一塊紅色棉布去拿了簪子,湊在眼前細細看了後,問那丫鬟,“這是你家主子讓你拿出來當的?”
丫鬟抹著淚,跺了跺腳,“難不成還能使我偷的?”
夥計連連擺手,道:“這簪子有宮裡頭的印戳,我這不是不放心嗎。若是你家主子讓當的,咱們還不敢輕易給兌了。”
丫鬟咬了咬唇,急得直跺腳,“算我求你了,快些給兌了。我家主子還等著錢去買藥呢。”
夥計猶豫片刻,讓那丫鬟等會兒,“我去找咱們掌櫃,這事兒我可輕易做不了主。”
“你快些去,我這可真的是急。”
老薛等夥計走了之後,才慢慢走上去,問那丫鬟,“小姑娘,你是誰家的丫頭?這御製的簪子,怎麼就捨得拿出來給當了?”
丫鬟警惕地看了眼老薛,把頭撇到一邊並不答話。
老薛看出她對自己極不信任,也就不再問了,只籠著袖子,在一旁等著當鋪給她答覆。
夥計沒多久就回來了,把簪子還給了那丫鬟,“對不起,您換別家吧,這當,咱們不能接。”
小丫鬟急道:“求求你們了,我不求多高的價錢,只要願意給當就成。”
夥計還是搖搖頭,把簪子往櫃檯上一擺,再也不理她了。
丫鬟極不情願地咬著嘴,伸高了手,想把簪子拿回來,但怎麼都夠不著。
老薛在這時幫了她一把,將簪子拿下來。等簪子在手裡的時候,老薛倒是認出了那簪子。
薛簡未過門的妻子,未來的雲陽侯夫人不就有根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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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薛記得謝涼螢在秋獮賽馬前去薛簡別莊練習馬術的時候還戴過。
李家出來的丫鬟,手裡有和謝涼螢差不多的簪子。老薛幾乎可以肯定這是謝涼晴的東西。
小丫鬟見老薛一直捏著不肯還給自己,還以為他想拿著東西就這麼跑了,趕忙一把搶過轉身就走。
回過神來的老薛幾步追上去把人給攔住,小丫鬟見薛簡攔住自己,忙退後了幾步,一臉不信地盯著他。
“小姑娘,你願不願意把這簪子賣給我?”老薛從錢袋裡取出了幾張銀票,“我見這簪子美得很,想買回去討好我家那老太婆。”
丫鬟的眼睛一亮,那些銀票可比自己想當的價錢要高多了。她方才也在當鋪聽了一耳朵,知道老薛是剛剛搬到南直隸的,看著眼生也是正常。想想府裡頭那個還在等著藥,丫鬟一跺腳,“成交了。”
但她還是信不過老薛,拉著他道:“你得陪我去把銀票給兌成現銀,我才能把簪子給你。”
“成!”老薛很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進了錢莊,並沒有把所有的銀票給兌成銀子——那得多重,只兌了一部分。
小丫鬟心思細,生怕老薛和那錢莊的人是認識的。她特地捏著銀票假裝離開,再捏著銀票進去,問了不同的夥計,確定日後可以來兌,這才把手裡的簪子給了老薛。
小丫鬟收好錢,不好意思地道:“老人家實在對不住,我……”
老薛擺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他問道:“是府上哪位病了?小老兒雖說方到南直隸,但卻在此處有幾個熟識的大夫。咱們能遇著,也算是緣分一場。若有什麼難處,不妨同我說說?”
小丫鬟的警戒心,隨著老薛那真金白銀而消散。她帶著哭腔道:“是我家夫人病了。老夫人不肯給夫人看大夫,也不出錢給買藥。我這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帶著東西出來當的。”
老薛心裡“咯噔”一聲,心道不好。他追問,“你家夫人得了什麼病?”
丫鬟抹掉剛落下的淚,“夫人前些日子小產了。老夫人連個產婆都不肯叫,還怪夫人把她的金孫給弄沒了。明明就是她叫夫人去立規矩才沒的孩子,這一轉頭,就什麼都往夫人身上推。”
老薛皺著眉,如同是自己女兒遭了這種大難一般。“我聽說,女子小產可是對身子極大的損傷。”他從錢袋裡又取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進小丫鬟的手裡,“你拿去,給你家夫人買些東西補補身子。”
丫鬟原想拒絕,但想到李老夫人的那副嘴臉,覺得謝涼晴在身子緩過來之後可能真吃不上什麼好的。她大著膽子收了那銀票,認真地看著老薛,“大爺,您人真好。您能不能告訴我,您新買的宅子在哪兒?回頭我家夫人身子好了定會上門道謝。”她揚了揚手裡的銀錢,“錢也不白拿您的,我家夫人的孃家是在京裡做大官兒的,等她身子好了,孃家人就會送錢過來的。”
老薛笑道:“我就住在李家的邊上,那個蘇家巷子裡頭第三間就是了。我也不求你們還我銀子。我膝下無子無女,若能常來看看,便叫我高興了。”
丫鬟把老薛報的地址在嘴裡來回唸了幾遍,確定記熟了之後,朝老薛一笑,“大爺,我可記住了,定不會忘了的。您可放心,到時候咱們一定把銀子還上。”她朝老薛行了一禮,“大恩不言謝,我這還趕著去抓藥呢,就此別過了。等夫人過些日子好些了,就過來府上。”
老薛點點頭,催著丫鬟趕緊去抓藥。等人走了,臉上的笑就沒了。
出來?恐怕李老夫人根本就不會放謝涼晴出府吧。這麼個刻薄的老太太哪裡會讓謝涼晴脫離自己的控制呢,萬一受不了折磨的謝涼晴跑了。那李家還上哪兒要媳婦去。
謝家怕是不會再給他們送一個了。整個南直隸對他家虐待兒媳的事兒也是人盡皆知,哪家女兒願意豁出命去。恐怕只有去外地買一個回來了,可只怕李家看不上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