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晴的婚事辦的很草率,謝家定了人後,就飛快地定了婚期。夏天還沒過完,謝涼晴就穿上了嫁衣,從京城遠赴。
謝涼螢看不清紅蓋頭下的二堂姐的表情,但她覺得此時的謝涼晴必是心如死灰。任誰知道自己的悽慘未來,而無力改變的時候,都會陷入絕望之中。
魏氏木然地看著喜轎遠去,沒有說話。她已經把自己該說的,該做的,全都在前一夜和女兒的抱頭痛哭中宣洩完了。剩下的就是謝涼晴自己的人生,需要她自己用雙腳去走完,沒有人可以替代她。
喜氣洋洋的謝家,有了心中悽然的魏氏和謝涼螢。表面的一團和氣下有著隱隱浮動的黑暗。
家裡沒了說得上話的人,謝涼螢就更愛往外跑了。謝家祖母也不攔她,由著她去。
鋪子裡,魏陽聽說了謝涼晴出嫁,心裡照舊波瀾無驚。謝涼螢察覺到這一點後,心裡有些失望。原來魏陽真的對謝涼晴沒有半分念想。又覺得魏陽甚是薄情,明知謝涼晴對他有意,卻始終涼薄待她。
不過這樣的心思被薛簡知道後,倒是被他的公道話給了了心坎。
薛簡道:“若是魏陽欲拒還迎,曖昧相待,那你二姐姐必定有所牽掛。這樣也並非君子所為。索性斬斷了情思,叫人對自己失望,也就沒了希望。魏陽到底無家世,身體又有缺陷,便是真同謝家二小姐兩情相悅,謝家也斷不會將人嫁給他。”
謝涼螢依偎在薛簡的懷裡,悶悶地道:“話雖這麼說,但心裡到底覺得難過。二姐姐此去之後,不知道還會遇上什麼。一想到早逝的大姐姐所遭遇過的事,我這心裡就堵得慌。”
薛簡眼中精光微顯。他摸著謝涼螢的頭髮,安慰道:“你二姐姐人那麼好,吉人自有天相。”
“但願如此吧。”謝涼螢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她餘光一掃,瞥到了柴晉的身影。待要去看,卻見柴晉進了一所宅子。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拉著薛簡就要跟過去。
薛簡把人拉住,好笑地說:“你先看清楚了那是什麼地方,然後再拉我過去也來得及。”
謝涼螢看了看那宅子,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是一處普通人家的房子。她不明所以地回頭看著薛簡,“怎得我就不能進去了?”
“當然不能進去。”薛簡拉著謝涼螢的手往回走,“我若進去是無妨,你身為女子卻不行了。”
謝涼螢回過味來了,“誒?!”
薛簡看著瞪大了眼睛的謝涼螢,覺得她可愛極了。他不由得伸手去刮謝涼螢的鼻子,“那是男子養外室的宅子,你如何能進去。”
外室?!謝涼螢扭頭去看,心道莫非柴晉養外室了?不可能啊,他不是和柳澄芳感情甚篤嗎?
薛簡把她的頭掰回來,讓她往前看,道:“那不是柴晉的外室,而是他的產業。前幾年他就做起了這種買賣,將宅子租給官家男子,又挑了幾個身姿頗佳的女子服侍他們。藉著這種行當來拉攏人,在京中其實並不少。”
謝涼螢不屑地眯著眼仰頭看薛簡,“知道得那麼清楚,莫非雲陽侯也在外頭養著人?”
薛簡失笑,“我有你一個就夠我頭疼的了,哪裡來的精神再去找個人。”
謝涼螢心裡氣哼哼的,前世她壓根沒想過這些。薛簡每日不是外院處理政務,就是回到後院來陪自己,偶爾要出門也都儘量帶著她一起去。不過今世可就說不好了,看來自己得把人盯緊點。
“誒?這麼說來,大部分官家男子都有養外室?”謝涼螢好奇道,“我家裡頭有外祖父看著,男子都不許納妾的。莫非……”
謝涼螢嘿嘿笑著。
薛簡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做什麼怪樣子。你家男子自然也是有的。據我所知……你爹就養著一個呢。”他湊近謝涼螢小聲道,“還是柴晉孝敬的宅子呢。剛剛咱們經過的那一片,大都是柴晉的產業。你還未出閣,自然不曉得。這片兒可是男子間出了名的銷魂所。”
謝涼螢在他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那你帶我過來這裡。”
薛簡揉著痛處苦笑,這不是一心只顧著愛妻而忘了方向嘛。
兩人到了鋪子,謝涼螢早早地打發了薛簡離開,一個人在二樓休息。
無意間得知的訊息,對謝涼螢而言簡直天降餡餅。她一直韜光養晦,在謝家人跟前扮演一個乖乖女的樣子,可心裡早就因為遲遲找不到突破口而急切起來了。
而這次的桃色新聞,正好是一個極佳的突破口。
謝涼螢可以想到柴晉這樣做的原因。手握無數官員的陰私,隨時隨地都能用這些把柄操控他們為自己所用。
不過,她該怎麼得到謝樂知的外室養在哪兒呢。薛簡肯定知道,但自己不好解釋為什麼要去查父親的外室。哪裡有子女把手伸到父親房裡的。魏陽興許能查到,但是到底男女有別,不好意思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