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的太陽驅去了一些秋日的悲涼。
一路走過樓桑村,見到的眾多鄉民不是在地裡勞作,就是在準備去勞作,如果是隔得遠互相看到了,劉備就會點頭示意。如果隔得近或迎面碰上,劉備就會上前打個招呼。
也許因為劉備是個讀書人以後可能會當官,也許是劉備穿的衣冠整整、一身不菲,村民和他說話時,臉上多多少少會帶著些恭敬和敬畏。
走出了村子後,劉備終於長長舒了口氣,面對衣裳破舊、面有飢色的鄉村父老,互相之間的拘謹讓他感到十分尷尬。
過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涿縣縣城。
城池高一丈,遠處城牆的土石也有些坍塌,可能許久沒有經過戰爭,也沒有人去修補。
城門處有兩個持著木柄青銅頭長槍計程車兵,一胖一瘦,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要是真有山賊來襲,說不定兩人跑的比兔子很快。
其中瘦士兵手裡拿著籃子,籃子內已經有了百十枚破舊的銅錢,原來他們在收入城費。
瘦士兵鼠臉鼠目,但做起事來卻像個老油條,見到衣服乾淨布料較好的人或手裡拿著刀劍的俠士進城,他就十分有眼色的讓開,而見到推著小推車或穿的不好的人,他就會擋在門口收入城費。
劉備昂首挺胸走進城門的時候,兩個士兵都不由自主地退在一旁,彷彿劉備身上有著一股貴氣和霸氣。
等劉備走的沒見影了,肥瘦士兵才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是縣城,街道兩旁有些不少擺攤的攤位,但來往的行人看起來也就穿著上比樓桑村的村民好一些。
“山雞,上好的山雞啊,剛從山裡抓回來的,走過路過都看一下嘞~”
“野兔,活蹦亂跳的野兔,勁道十足嘞,不是真野兔不要錢。”
“老胡蒸餅,祖傳十八代的老手藝,一個錢兩個,吃了第一個還想吃第二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聽到這些叫賣聲,劉備無動於衷,因為他吃飽了才出來的,但是蒸餅攤位旁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卻截然不同,他們眼睛放著光,不停地吞嚥這口水。
可惜賣蒸餅的攤主沒有可憐他們,還時不時嫌棄地揮了揮蒲扇,彷彿怕乞丐們身上的臭味汙染了他的蒸餅。
劉備皺了皺眉,解下了腰間的錦囊,裡面有幾塊金燦燦的碎金,還夾著些銅錢。
劉備拿出四枚銅錢遞給攤主,道:“給他們一人兩個蒸餅吧。”
攤主滿臉帶笑地將八個蒸餅分給了四個乞丐,彷彿剛才嫌棄小乞丐們的人並不是他。
小乞丐們一頓狼吞虎嚥,飛快地吃完了一個蒸餅,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一個蒸餅貼身收好,又躺回了原地。
劉備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本想給他們一小塊碎金,但想了想,卻發現幫得了他們一時,幫不了他們一世,甚至有能害了他們。
來來往往的人看到這番情景,臉上各有異色,而劉備也是繼續往縣城中心走去。
雖是縣城,但腳下的街道仍然是一段夯實的黃泥路夾著一段小碎石路,一旦遇到雨天,又會變成一段難行的泥濘路。
一路經過鐵匠鋪、藥鋪、服飾鋪和雜貨鋪,來到了城中心,這裡聚集的人無疑多了許多。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劉備感到有人從身後撞了他一下,然後那個人道完歉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劉備搖了搖頭,心道這些人走路真的太不小心了,忽然,他臉色一變,一摸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