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市。
天空陰雲密佈,不見一絲陽光。厚重的雲層蓋在城市之上,讓人感覺無比的壓抑。
百通快遞站內,一個有些中年發福的男子訝異的看著對面那個青年說:“你今天要請假一天?”
他是這家快遞站點的負責人,而對面帶著鴨舌帽的青年是他手下的快遞員,白磊。
不怪男人有些驚訝,主要是自對方工作至今已經差不多一年了,從來沒有休息過一天,今天居然主動找他請假,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是該好好休息一下,別把自己搞得那麼累。”負責人發福的身材和稀鬆的頭髮成了這個年紀的標配,但他有著一副憨厚的長相,對待手下的員工也很是寬容。
“……知道了。”
聲線是沙啞的,音調有一種冰冷的金屬質感,卻又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的慵懶。
白磊,23歲,快遞公司裡一個普普通通的快遞員。
無父無母,無牽無掛。
今天請假一天,只為做一件事。
他要去殺一個人。
…
四月的天,總是下雨,這座城市已經好長時間沒見過太陽了。
白磊穿著雨衣,突出來的揹包讓他遠遠看上去像個佝僂的老人,陰沉沉的天氣和不起眼的打扮將他隱藏了起來。
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在他的身上,飄落在他的臉上,又順著下巴劃落到地上。
他看似漫無目的的走著,而被雨幕掩蓋的銳利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遠處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個男人個頭不高,甚至不到一米七。
喝得醉醺醺的,撐著一把雨傘走得左搖右晃。
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都帶著和他普通穿著不相稱的金鍊子,金手錶和金戒指。
看著像個暴發戶一樣,卻走在一條偏僻狹窄的小巷子中。
這一整天,白磊就這樣靜悄悄的跟在其身後,看他輾轉於這座城市各個消金窟,直到夜色已深。
巷子裡,周圍都是低矮的平房,路過時,一戶人家裡的狗突然衝他嚷叫起來。
嘹亮的狗吠聲在寂靜的小巷中如同驚雷一般刺耳。
白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前面的男人倒像是被狗叫聲驚嚇到了,雨傘都差點脫手,對著一旁的院牆罵了幾句髒話後又邁著虛無的腳步繼續前進。
男人的目的地是一座和旁邊的房子長得沒兩樣的平房。
他摸索著從兜裡拿出鑰匙,抖抖索索的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把門開啟。
白磊就無聲的站在他的身後,透過男人看見了屋裡的陳設。
很溫馨。
屋裡的每一件擺設好像都是經過屋子主人精心挑選的,只是桌上花瓶裡的鮮花似乎很久沒人照顧,已經發黃枯敗了……
醉酒的男人隨手將房門帶上,就往沙發上一躺,不一會兒便鼾聲響起,呼呼大睡起來。
他沒有意識到房門並沒有發出門鎖落扣的聲音,因為一隻蒼白的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門。
“轟隆!”
白光閃過,隱約可見門縫中一張消瘦的面孔,雷聲緊跟著轟然而至,巨大的聲響驚得周圍的狗叫此起彼伏,被吵醒的人們呵斥著叫個不停的家犬。
門口到沙發的地面上全是男人帶進來的泥濘,髒兮兮的皮鞋直接搭在了布藝沙發上,白磊悄無聲息的將門帶上,手指輕輕撫過桌上乾枯的花朵,牆上掛著的合照中的女人笑容燦爛,正如以前那般溫柔慈祥的看著他。
“三兒,你怎麼又躲在這裡?餓不餓?來,跟白媽媽出去吃飯。”
“三兒,天這麼冷,怎麼穿的這麼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