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樂樂朝著黃四郎家的方向走去,心中忐忑萬分。
實際上,她同意和蘇凡扮演情侶,心裡就已經相信了蘇凡的話。
她只是有點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才相信的人,竟然是一個把自己當成工具,想要自己命的人。
她就是想問黃四郎一句“為什麼”。
或許他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決定了三年後要做的事,但三年的相處,都沒能讓他改變主意嗎?
顧樂樂心裡還有一點心思,就是有點賭氣。
你不是想要我的身體,還想要我的命嗎?
那我就在你的面前,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謀劃的一切,給別的男人做了嫁衣。
而且那個男人比你年輕、比你帥、比你高,還比你有錢。
所以她才願意犧牲這麼大,和蘇凡又是擁抱又是接吻的,更別說還有那麼多的肢體接觸。
“師孃?這麼早你去哪兒?”
快到黃四郎家的時候,顧樂樂看到一個穿著破舊農服的中年婦女。
她的頭髮白了一半,據說是知道兒子死的那天,一夜之間哭白的。
那兒子平常的所作所為,顧樂樂略有耳聞。
她覺得,黃老貓死不足惜。
不過,可憐了生他養他的師孃。
今天之前,顧樂樂還把師孃當成競爭對手,恨不得她死。
現在,自己改變了心態,又覺得師孃有些可憐了。
“樂樂啊,你終於回來了,我去土裡割幾個菜,給你和老四做早飯。”
師孃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彷彿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了喜怒哀樂。
甚至她都沒有看到挎著顧樂樂手臂的蘇凡。
她的腳有點跛,走起來有點晃晃悠悠的,像是要摔倒一樣。
背上揹著一個背篼,腳下穿著一雙全是泥土的解放鞋。
鞋子上還有個洞,走起路來,腳拇指都在外面。
一雙手上,全是黑色的口子。
那是冬天被凍皸裂的,因為一直幹活,裂開的口子裡,進去了很多汙漬。
所以到了夏天,看起來就像是有很多黑色的口子一樣,非常粗糙。
“據說自從她兒子死後,她就一直這樣了,看起來挺可憐的。”
蘇凡點了點頭,認同道:“確實可憐,不過像她這樣的人,在我們兩個村子裡,其實有很多,你可能剛來農村,所以見得少,等見得多了,你就不會感嘆他們可憐了,因為習慣成自然。”
很多生活在農村的人,吃不飽穿不暖,一年四季下來,家裡都賺不到錢。
你說他們可憐嗎?
從物質上看,他們和城市裡的人相比,確實很可憐。
可在農村裡,到處都是這樣的人。
他們憑藉著雙手,讓一家人好好活著,拼盡一身的力氣,努力讓孩子們能走出去,不再吃他們年輕時吃的苦。
一旦孩子出息了,去城裡買房了,他們比誰都高興!
他們自己,是不覺得自己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