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掀開了車簾。
道路上一人正冷冷的看著他們,英俊冷漠的臉上,眼睛裡充滿了怨毒。
已坐起身的薛可人掀開手邊的窗簾,就看到不遠處停了輛馬車,車門上還印著夏侯世家的標誌。她嘆了口氣道:“眼下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騙你,他真的很有本事。”
夏想點了點頭。
薛可人的聲音雖不大,但此刻四處俱靜,連停下的駿馬都未發出任何聲響,似夏侯星這樣的高手,自然輕易就可以聽到薛可人說話。
夏侯星怒道:“賤人,快滾出來!”
他顯然十分有教養,因為夏想之前的夯操作,薛可人彷彿俯仰無愧於天地、極富穿透力的聲音,只怕在道路盡頭都能聽得清,何況夏侯家的馬車,是停在道路中間,離一眼望不到頭的盡頭,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換了旁人,只怕早已破口大罵,他分明怒極,卻只說了一句賤人而已。
聽了他的話,薛可人十分聽話的就準備出去,但她身上除了些許紅印,簡直連一塊布都沒有。見狀,夏侯星又急忙道:“不準出來!”
薛可人為難道:“你知道我一向最聽你的話,那你到底是要我出來,還是不出來?”
“你…”夏侯星素來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此刻氣極,更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只是夏想的目光卻不在他們身上,他看向了夏侯星身後的那輛馬車。真不愧是夏侯世家的少莊主,遊玩和追人的馬車竟不是同一輛,這輛車一定有它的獨到之處,比如比遊玩的那輛更輕更快等等。
夏想關注的自然也不是馬車。
他看向了負責趕車的老人,只見此人白髮蒼蒼,又瘦又小,看上去就是個普通車伕,但夏想偏偏就這麼看著他。好像夏侯星根本無足輕重,這個垂垂老矣的車伕,才是他真正重視的人。
“他好像不是再說我,而是讓你滾出去?”見夏侯星說不出話,薛可人打了勝仗般偏頭朝夏想說道。
夏想說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算不喜歡他,又何必如此折磨他呢?我並非是要勸你什麼,只是剛好與你有過一日,有感而發而已。”
一日?
頭一次聽人這麼形容這種事、後知後覺的薛可人,俏臉上的表情又羞又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本不必露面,但卻露了。究其原因,不外乎是想促成夏侯星和夏想的一戰。
出於女人的直覺,她深知夏想淦她,絕不是因為不肯吃虧又或者是因為知道一定會被夏侯星追上,心裡害怕找些安慰。而是那種你剛好脫了衣服,我剛好石更的率性而為。
知道他不怕夏侯星,不怕夏侯世家,所以她必須抓住這樣的機會,得以逃出夏侯家的鳥籠,她不想再做一隻金絲雀。
夏想的輕描淡寫深深刺痛了夏侯星,只聽他一聲厲喝,人帶著滿天星雨的千蛇劍朝夏想攻了過來。
望著一條條宛如張牙舞爪的毒蛇,夏想終於理解了烏鴉那種能飛卻飛不了的痛苦,因為這些被銀絲連線的毒蛇,簡直將天上地下,所有的路都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