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你們認識了很多年,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外人而已。”
陸時昀說這話的時候,揹著落地窗灑進來的陽光,眸光微垂,穿著白襯衫的身形有些單薄,莫名有點落寞的樣子。
纖長的眼睫掃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光影與高挺白皙的鼻樑骨交織,精緻的脆弱感,有些勾人。
雖然倦江看出這是屬於陸時昀的小心機,但是她並不介意慣著陸時昀,誰讓這是自家的,而蕭柏齡才是那個外人呢。
倦江伸出白皙的手指,幫陸時昀理了一下白色襯衫的袖口,動作緩慢而細緻。雖然倦江的眸光始終是淡淡的,但是還是能從細微處看出她待陸時昀時與別人的不同。
微涼的指尖接觸到溫熱的手腕時,陸時昀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無意識地放慢。
雖然面前的人對他所做的事並不算太過親密,然而陸時昀卻依然覺得手腕上的觸感在不斷放大。明明只是接觸到了一點點肌膚,就像是整顆心都被控制住了。
只要是她,僅僅是靠近一點,就已經是非常致命的誘惑了。
“很多人,即使認識再久,在我心裡的定位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這句話之後,倦江緩緩地抬眸看了眼陸時昀,漆黑的眸子像無底的深淵,幾乎沒有任何情緒。
那其中有對他的愛意嗎?
陸時昀看不出來。
或者說,他不敢確定。
人對自己奢望很久而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會懷有某種奇怪的自卑心的,總疑心是自己不夠好,所以才配不上。
所以陸時昀漂亮的瑞鳳眸只是定定地看著倦江,眸色淺淡,深黑色的瞳孔中映著倦江一個人的身影。
說不出是渴望多一點,還是落寞多一點。
他薄唇微動,吐出好聽的聲音。
“若是我說,我不懂呢?”
不想要明顯的暗示,只想要清晰的喜歡。
倦江頓了幾秒鐘,放下手中的筷子,從椅子上站起身。落地窗裡灑進來的陽光將倦江的影子拉得有些長,倦江的面容一半隱在陰影中,沒有任何表情。
她站到陸時昀的側面,然後將陸時昀的金框眼鏡給取了下來。陸時昀因為她的動作,不得不側著臉看著倦江,微微仰頭。
俊美的青年臉上沒有了眼鏡的遮擋,美貌被完完全全地展示了出來。
與以往帶著眼鏡的矜貴典雅的形象有些不同,現在的陸時昀看起來是有點鋒利的美,彷彿能夠劃傷人。
黑色的碎髮,微微上挑的眼尾,清晰的下頜線,無一不是透著鋒利的。甚至連陸時昀墨瞳中的愛意,都是鋒利而炙熱的,彷彿是被火焰燒紅的刀尖。
倦江白皙的指尖挑起陸時昀的下頜,微微抬起,一個微涼的,不帶有任何情谷欠的吻落了下來,印在陸時昀緋色的薄唇上。
“現在懂了麼?”
“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外人。”
倦江的聲音透著天生的冷淡質感,不過說出的話卻讓陸時昀內心滾燙燒灼了起來。
湊近的那一瞬間,陸時昀能看到倦江放大的五官,精緻到看不出任何毛孔的面板,以及,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的漂亮的鳳眸。
恍惚間,陸時昀想到曾經在樹上看到過的一種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