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曉曉想想便覺得心驚肉跳，後背發麻。
水雲行山的治安很好，卻也難保不會有人見色起意，況且還是這麼一個獨自坐在江邊喝酒喝道不省人事的美女。
“曉曉，乾杯！”
舒言高高舉起酒杯，眼眶紅紅的，看著貝曉曉的一雙眼睛迷濛閃著晶瑩。
涼涼的晚風出來，刺的舒言一陣寒意，身上每一個毛孔在這一瞬間緊縮，鮮豔奪目的紅酒在玻璃杯中搖曳著，散發著曼妙的醇香，那麼美，那麼柔，那麼刺目。
過江而來的風撕開江面，扯開一道裂口，擊打著岸邊的礁石，那麼兇殘，那麼肆虐，呼嘯著，像是撕裂的聲音，那麼絕望，那麼憂傷，無助而孤獨。
“我解脫了！”
“徹底解脫了！”
“我已經放下他了，真的，徹底放下了，他離開我後結婚生子，我怎麼就不能在跟他分手後找我的如意郎君！”
“他是很優秀，可比他優秀的人大有人在！”
“明天，明天我就去交個男朋友！還是那種小鮮肉！”
貝曉曉把沒有喝完的那瓶酒遞給時安，撐著舒言的身子想要抱著她離開，可喝醉酒的舒言就跟一灘爛泥似的，從貝曉曉身上滑了下來，軟乎乎的貼到地上。
“你來背。”
時安看著舒言，怒其不爭道：“懶得揹她，沒良心的！”
“快點，別感冒了！”
喝了酒，又在江邊吹了這麼久的風，不感冒才怪！
舒言好像真的喝蒙了，她趴在石頭上動也不想動，看著灰沉沉的江面，露出最明媚的笑容，悽美又孤寂。
貝曉曉被她這一聲似笑似哭的叫喊嚇到了，低頭湊過去一看，她竟已是淚流滿面，見她嘴唇蠕動，貝曉曉俯身又湊近一點，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舒言嘴裡溢位。
她望著波濤洶湧的江面，望著江面上黑沉沉的江水，聲音悽然低啞：“季寧，我愛你！”
時安撇過頭不忍心看，貝曉曉將她抱起來，讓舒言靠著自己坐好，眼裡淚水湧動。
“季寧！”
“我不想愛你了！”
十一年。
她惦記了一個人十一年，將近十二年。
夠長了。
該放下了。
“季寧，我不想愛你了！”
舒言泣不成聲，最後乾脆嚎啕大哭起來，她又趴到石頭上，看到江水漸漸退去，看到夜色籠罩過來，看到一點星光升起，看到細沙一點點凝結，她說：“不想愛你了。”
淺淺的聲音被肆虐的風聲捲去，輕柔無力，可是貝曉曉卻覺得那聲音沉沉的壓在了她的心口，讓她一個旁觀者都覺得心口痛的麻木。
季寧啊，現在的你看起來很幸福，但舒言還是想祝你幸福，祝你更幸福。
白色的浪潮在夜色下越來越模糊，天越來越黑，黑沉沉的籠罩過來，壓得人心頭髮慌，無端難受。
時安揹著舒言回了別墅，貝曉曉推開她臥室的門，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一步也挪動不了，心口陣陣抽痛近乎讓她麻木到失去知覺。
難怪舒言從來不會在這裡過夜……
偌大的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什麼傢俱都沒有，可是床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套衣服，熨燙的一點皺痕都沒有。
那是，錦安一中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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