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半天祁懌才想起來,他一個人可能不太夠,於是又翻出手機給寧紹和許毅笙打電話。
三個人碰面的時候都是一臉的凝重,如果不是夜色太暗,他們應該不難看出祁懌滿身的戾氣與慍怒。
祁懌想過很多種見到兮陽的樣子,有可能是被打了一巴掌,有可能是摔倒了,又或者是再嚴重些劃破了流血了,每一種他只是想想就覺得難以忍受,只是想想便更狠戾一分。
但當他親眼看見的時候才發現,那些想象與現實想比較,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那個永遠張揚如明媚暖陽的小姑娘,此刻蜷縮著身子窩在牆邊,頭髮凌亂不堪,整個人虛弱的好像沒有了呼吸,祁懌一下子便怔在了那裡。
空氣開始無限壓縮,直至沒了絲毫的氧氣,讓他覺得呼吸困難,大腦不斷的翻湧著,想辨別那個狼狽不堪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小姑娘。
他輕著腳步怕嚇到她,卻又忍不住加快腳步走向她,因為她孤零零的背影看著好落寞,讓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住,死死的擠壓。
“兮陽?”他顫著聲音喚她。
兮陽聽見聲音,這才把低垂著的頭抬起,只是這一個動作都牽扯著滿身的傷處,疼的她咧嘴,看清祁懌的臉,她笑的沒心沒肺,“你來了。”
聲音宛若從地下狠狠磨礪過的嘶啞,她抬起頭露出整張面孔,祁懌瞬間愣在原地,俊挺鋒利的臉龐沒了表情,眸中的幽光暗起,渾身的戾氣再也擋不住。
不光是祁懌,就連身後的寧紹和許毅笙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們互相看看,唇動了動,卻都失了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麼慘。
慘白慘白的臉龐,毫無血色的唇角還有一絲嫣紅的血跡,被她隨手蹭掉在下顎處染了一小片的紅色,看著卻更加的觸目驚心,額間密密麻麻的冒著汗珠,可見她到底是有多疼。
“怎麼會這樣……”許毅笙在後面不可置信的呢喃,幾個小時之前還跟他們蹦蹦跳跳的人怎麼轉眼就奄奄一息了。
寧紹咬著牙,看向屋裡的幾個人,“誰打的!”
喻向天臉色難看的走了過來,“這是個意外,醫生已經來了,陽陽不要鬧了,讓醫生看看。”
“呵,咳。”兮陽想笑,卻又扯著傷口痛,她是真的想大笑,這種時候他的爸爸竟然說她在鬧,真是太可笑了。
祁懌那雙浸了冷墨的眼盯著兮陽的眼角眉梢,看著他的小姑娘,輕輕開口,聲音滿是暗啞,“真的不讓人省心,以後都不要離開我的眼底了,嗯?”
他抬手輕輕的扶開她臉上凌亂的碎髮,除了那點頭髮他真的哪裡也不敢碰。
因為她看起來好痛,可是他不知道她到底傷在哪裡,冬天衣服穿得厚實,他能看得到的只有臉龐,而她幾近透明臉龐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他,她現在很糟糕,很疼很疼。
“我帶你走,好不好。”
賬可以秋後再算,但是人他要帶走,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他伸手要去抱她,可是探出的手指在顫抖,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兮陽好像看出他的窘迫,心裡在哧哧的笑他,面上卻連做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覺得艱難。
“你,要輕點哦,我真的有些疼。”她說。
就這麼一句話,讓三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都不約而同紅了眼眶。
“草他媽。”許毅笙罵了一句髒話,兮陽聽見了,想罵他,又沒力氣,算了,等她好了再好好教育教育他。